绍桢稍微放心,一路上都不再开口。
马夫赶车功夫很是到家,天边才出现一抹夕阳,她已经下车,站在祥昌武馆门口。
武馆照常开着门,有武师早早等候,上前迎接:“四公子。”
绍桢颔首,武师行了礼就带着她往馆里走,穿过大堂,去了第三进的院子。
厢房里,王明镜正坐在桌边擦汗,看见绍桢,起身。
绍桢摆手,不要他见礼,在桌边坐下,张鼐将膳盒放在桌上,取出几个小葫芦。
绍桢比手一指:“帮忙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非常关切地围了上来,看着吴大夫旋开葫芦口,用手扇风闻味道,凝神辨认片刻,又倒了些茶水在掌心,用舌尖舔了一点来尝。
绍桢有些心焦,又不好出声催促,良久,王明镜才放下葫芦,道:“水里有浓重的曼茶罗汁,又加了甘叶等药材稀释毒性。若是全部发作的话,恐怕……起码当日的事情永远不会记起。”指着张鼐和邓池的茶水:“这两只,毒性更重。”
绍桢连忙道:“劳烦帮他二人诊脉。”
王明镜看了眼张鼐两人,笑道:“还是先为您诊脉吧。”
张鼐和邓池都说正是,绍桢便伸手搭在桌上,王明镜观脉片刻,轻轻点头:“的确是喝了解药,只有些体虚。这几日饭后都喝碗参汤吧。”
接着才是给张鼐两人诊脉,都无大碍。
绍桢听了才安心,付了诊金,李晋文让人送王明镜回去,带着绍桢去了准备好的屋子。
这其实是一间刑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门。屋里长年不见阳光,又湿又潮,墙上挂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磨得光亮,十分干净。
武馆里的人都是士兵出身,尤其是李晋文,暗中帮着张世钦做了很多事,刑讯奸细,打探情报,什么手段不会?这些刑具都是张世钦用过的。
绍桢倒是第一次来这刑室。
乌老头被绑在木架上,手脚捆得严实,还在昏迷。
李晋文端了张椅子给绍桢坐,问道:“现在开始吗?”
绍桢点头:“先别动刑,我跟他说几句话,实在不行再用吧。”
武师提了桶冰水来,兜头泼下去。
乌老头咳嗽着醒来。
绍桢笑道:“乌先生,睡得可好?”
几缕头发沾湿在眼前,乌老头过了会儿才看清屋里情形,眼中涌上恐慌:“这是什么地方?张绍桢,你要私自囚禁平民吗?”
绍桢双手交叉在膝前:“这话好笑。你跟叶雍淳都敢给我下药了,我还没胆量杀你?”
乌老头看着满墙的刑具,还有站在这绍桢身后的十几个中年人,个个目露凶光,呼吸浑厚,哪里看不出来是刀尖上舔血的人?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你不敢。世子知道我在你手里,杀了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本来以为这老头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这么愚钝。绍桢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为什么要来害我,自己不清楚吗?叶雍淳敢把事情说出去?”有些审视地打量他:“还是说,叶雍淳真的这么看重你?”
乌老头浑身一僵。
绍桢起身。满墙的刑具,她只认得一套拶指,选来选去,最后挑了一根带着密密铁钉的鞭子,握住鞭柄走到他面前:“乌先生,你是读书人,岁数又这么大了,我很不愿意对你动刑。你要相信我的本事,如果我想让你死的话,叶雍淳绝对找不到你的尸首。我找你来,只想问个明白而已。只要你肯回答,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乌老头沙哑着声音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绍桢笑道:“只要你说,我当然能判断。若是你信口胡诌,只要叫我发现了一分,”她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眼:“这是我的地盘,我连化尸水都准备好了。乌先生,端看你的选择了。”
绍桢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踱步,手上敲着鞭子。她还没真的刑讯过别人,也不太情愿亲手打他,只好装腔作势地往空气里狠狠挥了一鞭,那沉闷的声响让她自己都生寒了,赶紧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乌老头却打了个哆嗦,低声道:“你问吧。”
绍桢松口气,他要是真不说,她也只能让李晋文动手了。坐回椅子:“叶雍淳想对我做什么?”
乌老头正要说话,绍桢又慢慢地添了一句:“我昏睡之前,听到叶雍淳说,想试一试我那方面的功夫。乌先生,你可想好了回答。”
乌老头吞咽了一下,看着屋里的几个武夫,道:“张大人,你还是叫他们出去吧。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更好。”
确实不堪了些……
绍桢这么想着,抬手道:“你们下去吧,张鼐留下。”
李晋文虽然不赞同,还是带着手下出去了:“四爷有事便喊一声,我就在外头等着。”
绍桢应了,邓池有些委屈道:“少爷,我为什么不能留下?”
绍桢挑眉说:“之前我是看你有点累了才同意你俩进去的,你太呆了,在这里影响乌先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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