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会初临谗语至,侠女坚毅破迷局
晨光初绽时,两匹骆驼踏着流沙停在了月牙泉畔。
何芷烟勒紧缰绳,望着泉边高耸的九层鎏金塔,塔尖悬着的三十六串铜铃在风中震颤,将波斯商人带来的龙涎香气息送往大漠深处。
"圣火令在此。"冯御尘将烫金请帖递给守门人,玄色锦缎袖口露出半截缠着药纱的手腕。
昨日那枚鹰隼扣此刻正静静躺在何芷烟贴身暗袋里,随着她跃下驼背的动作,隔着衣料烙在腰侧。
塔内喧哗声如热浪扑面而来。
三十六根雕着圣火纹的汉白玉柱间,来自西域三十六国的武林人士正在琉璃灯下推杯换盏。
慕容雪鹅黄纱裙掠过鎏金酒盏,腰间缀着的七宝璎珞撞出清脆声响,却在望见何芷烟素白衣袂时骤然僵住。
"诸位请看!"欧阳风突然振袖跃上中央擂台,内力激得四周青铜烛台齐齐晃动,"这位何姑娘的《焚天剑谱》第七式,与三日前我派藏经阁失窃的残卷如出一辙!"
满堂哗然中,慕容雪适时捧出卷泛黄羊皮纸,朱砂标注处果然与何芷烟昨日斩杀沙匪的招式分毫不差。
西域刀客们按住了弯刀,波斯商人指间的宝石戒指折射着怀疑的光斑,连高台上三位裁判中的天竺僧人都睁开了半阖的眼皮。
何芷烟却注意到欧阳风左手尾指在轻微抽搐——那是中过她独门暗器后的后遗症。
她指尖抚过袖中铜钱镖的裂痕,三日前那场偷袭里,本该刺入欧阳风命门的暗器突然偏离了半寸。
"冯公子觉得这残卷如何?"她忽然将难题抛给身侧之人。
冯御尘执起酒樽轻嗅:"上好的波斯葡萄酒,可惜掺了蛇床子汁液。"琥珀色液体泼在羊皮纸上,墨迹竟泛起诡异的青紫色,"诸位可知,西域有种变色蜥蜴的唾液,能让三日前的字迹宛如百年古物?"
慕容雪鬓边金步摇突然坠地。
欧阳风猛地攥住女儿颤抖的手腕,额角青筋在琉璃灯下跳动如毒蛛:"黄口小儿也敢妄言!
谁能证明这..."
"我能证明。"裁判席上的公孙策突然起身,雪白须发间垂落的银铃铛叮咚作响。
老人枯瘦的手指抚过羊皮纸边缘:"此纸产自江南澄心堂,而欧阳掌门的商队上月刚运来十车——此事龙门客栈的账房先生可以作证。"
人群如炸开的蜂巢。
何芷烟却盯着欧阳风腰间突然鼓起的暗囊,那里隐约露出半截与冯御尘药瓶相似的孔雀纹。
她想起昨夜男人伤口渗出的朱砂纹路,与圣火祭坛地宫中的密道图完美重叠。
"欧阳掌门不若解释下,"她突然拔出佩剑指向东南角立柱,"为何贵派弟子的牛皮水囊上,都绣着与祭坛叛徒相同的血月标记?"
剑尖所指之处,三个正在后退的灰衣人慌忙捂住腰间。
慕容雪突然尖叫着甩出袖中银针,却见冯御尘广袖翻卷,十二枚暗器尽数钉入他掌中突然展开的折扇——扇骨上赫然浮现出与羊皮纸相同的青紫色纹路。
"慕容姑娘的暗器手法,"他将毒针排列成完整的西域文字,"倒是像极了上月劫杀波斯使团的那伙马贼。"
鼎沸人声中,何芷烟感觉袖口被人轻轻扯动。
冯御尘借着递还折扇的动作,将一枚带着体温的鹰隼扣滑进她掌心。
高台之上,公孙策的银铃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盖过了欧阳风暴怒的吼叫。
"且慢——!"
塔外忽传来驼铃急响,十八匹纯白骆驼踏着沙暴冲进会场。
为首者黑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中游走如活物,何芷烟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波斯王庭最高级别的火焰纹章。
黑袍人翻身下驼的瞬间,三十六盏琉璃灯齐齐暗了三分。
鎏金塔穹顶垂落的纱幔无风自动,那人腰间弯刀镶嵌的猫眼石映出何芷烟骤然绷紧的肩线——与前世刑场上刽子手的刀光如出一辙。
"圣火令裁决期间擅闯者,死。"
冯御尘的声音轻得像落在剑刃上的雪,掌心却已覆上何芷烟握剑的手。
他指尖残留着蛇床子汁液的苦涩,却在触及她冰凉皮肤时化作温热的泉。
何芷烟本能要抽手,却被对方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在虎口处飞快地画了个"等"字。
黑袍人突然掀开兜帽,露出布满刺青的脸。
慕容雪倒抽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那些靛蓝色图腾正是波斯王庭死士的印记。
当首者从怀中掏出的鎏金令牌让公孙策的银铃铛骤然失声,令牌边缘镶嵌的七颗红宝石在烛火中流转着血光。
"三日前劫杀波斯使团的马贼,"生硬的中原官话裹着砂砾般的杂音,"用的正是慕容小姐袖中这种淬了孔雀胆的银针。"
冯御尘突然轻笑出声,执起案上酒壶斟满两盏葡萄酒。
绛色液体落入琉璃盏的脆响中,他贴着何芷烟耳畔低语:"姑娘可知,蛇床子遇到孔雀胆..."温热气息惊起她耳后细小的战栗,"会变成最上等的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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