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将城墙染成赤金色,何芷烟反手甩去剑尖最后一滴污血。
远处溃逃的敌军在戈壁滩上拖出歪斜烟尘,她腕间鳄鱼符突然泛起微光,时空回溯的金纹在经脉中流转——三息前敌军将领坠马的画面在眼前闪回。
"追!"冯御尘的折扇划破长空,扇骨暗藏的银针暴雨般钉入沙地,三十丈外三名敌军斥候应声倒地。
他玄色锦袍被毒血腐蚀出星星孔洞,发冠歪斜却笑得恣意:"何姑娘可愿与在下赌一局?
看谁斩的鼠辈多。"
话音未落,何芷烟已纵马跃下城墙。
雪色披风掠过箭垛时,她指尖弹出三枚淬毒银镖,将正要点燃狼烟的叛徒钉死在烽火台上。
守城士兵乙哆嗦着捡起滚落的火折子,突然被她拎着后领甩上马背:"抱紧火药筒,东南巽位还有三处暗桩。"
沙海在暮色中沸腾如金汤。
冯御尘率轻骑包抄时,折扇突然指向流沙旋涡:"地脉有异!"话音方落,何芷烟袖中鳄鱼符骤然发烫,她毫不犹豫发动时空回溯——画面定格在军师佝偻着腰点燃引线的刹那。
"破!"长剑裹挟着回溯之力劈开流沙,埋藏的西域火雷被剑气掀上高空,在暮云间炸成赤红烟花。
溃军望着漫天火光肝胆俱裂,纷纷弃甲跪地,青铜锁链上的咒文在沙地上扭曲如蛇。
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尽,何芷烟剑指处,三千降兵伏地高呼"侠女天威"。
冯御尘策马与她并辔而立,染血折扇轻点她战甲裂痕:"这道刀伤再偏半寸......"话未说完,忽被带着血腥气的吻封住唇齿。
少女睫羽扫过他鼻梁时,将解毒丹顺势渡入他喉间。
"你的毒,解了。"她退开半步,耳尖绯色却出卖了冷肃神色。
冯御尘低笑着扯落残破外袍,露出内里完好无损的金丝软甲:"何姑娘可知,你方才心跳快了三拍?"
庆功的篝火照亮整座边城时,八百里加急捷报已抵王城。
国王抚摸着鳄鱼符拓印的纹路,多疑的视线扫过捷报上"侠女独斩敌军七将"的字样。
贴身暗卫捧着密匣跪呈:"禀陛下,地宫第三层昨夜渗出黑水,青铜人俑的眼珠......转向巽位了。"
三日后,镶金玉辇载着赏赐抵达边关。
冯御尘把玩着御赐虎符的残缺边缘,忽然将冰凉的玉璧贴上何芷烟后颈:"王城送来的鲛绡纱,浸过西域曼陀罗汁。"他指尖抚过她束发的银链,十二枚鳞甲缀饰叮当作响:"少了两枚。"
庆功宴的角声陡然变调。
何芷烟倏然按住心口,时空金纹不受控制地漫过整座宴厅——在她凝固的时隙里,捧着金杯的侍女袖中寒光乍现,鳄鱼符缺失的鳞甲正在毒刃上泛着幽光。
冯御尘折扇已抵住侍女喉间,却见她瞳孔突然裂开蛛网状血丝。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鳄鱼符烫得几乎握不住。
何芷烟劈手夺过毒刃的刹那,西南天际炸开血色烟花,正是王城了望塔最高级别的警示。
冯御尘抹去唇边溢出的毒血,将虎符残缺处对准升起的血月。
城墙外,流沙旋涡正在月光下组成巨大的鳄鱼图腾,与他折扇上新浮现的咒文严丝合缝。
"何姑娘,"他笑着咳出黑血,眼底却燃着嗜战的暗火,"这场赌局,怕是要换个更大的棋盘了。"
烽火台的余烬在夜风中忽明忽暗,何芷烟腰间的鳄鱼符却突然沁出凉意。
庆功宴的酒樽尚未凉透,边关大捷的捷报已化作七十二道金翎箭,穿透沙漠驼铃与绿洲水烟,钉在各国城邦的图腾柱上。
七日后,波斯商队的驼铃摇碎了边关晨雾。
领队老者捧着鎏金地图跪呈何芷烟:"这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暗道图,汗王说愿与侠女共饮日月。"地图暗纹里藏着夜光砂,在烛火下显出三处标注着鳄鱼图腾的矿脉。
"好大的手笔。"冯御尘的折扇挑开地图夹层,抖落出十二颗鸽血宝石,"楼兰古墓的守陵石,沾着诅咒的甜头。"他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鹰隼尖啸。
何芷烟抬手接住俯冲而下的雪鹰,爪间金筒滚出块浸透龙涎香的羊皮——王城说书人已将"侠女破阵"编成十八折皮影戏,此刻正演到"剑斩火雷"那幕。
暮色降临时,整座边城已成不夜之墟。
中原镖局的赤旗与波斯商队的琉璃灯交相辉映,酒肆老板娘挥着镶宝石的锅铲敲打铜锣:"侠女亲尝过的炙骆驼肉,一串只要三个铜板!"守城士兵乙抱着新得的玄铁盾牌,被蜂拥而来的姑娘们塞了满怀抱的绣帕。
冯御尘斜倚在了望塔飞檐上,看何芷烟被众人簇拥着走过长街。
她束发的银链不知何时换成了鳄鱼符幻化的墨玉环,月光淌过颈侧尚未愈合的刀伤,在锁骨处蓄起一汪清泉。"看够了?"冷冽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笑着咽下喉间腥甜,接住她抛来的酒囊时,指尖擦过她掌心新结的剑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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