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烟反手将鳄鱼符按在腐蚀出的凹槽里,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墓碑竟翻转成通往地宫的密道。
腐臭的热风扑面而来时,冯御尘突然扯下何芷烟鬓边玉簪。
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滚落台阶,照出密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鳄鱼鳞片——那些鳞片突然同时翻转,露出刻着咒文的青铜镜面。
何芷烟旋身甩出披风挡住镜光,布料灼烧的焦糊味里,冯御尘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覆上她握剑的手。
"西南第七块砖。"他呼吸间的梨花白香气混着血腥味,"三短两长。"
何芷烟剑尖点地七次,青砖缝隙里突然渗出粘稠黑水,将镜面映出的咒文冲刷成中土文字。
当地宫全貌在墙上显现时,她忽然发觉冯御尘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她虎口的剑茧。
那些常年握剑的粗糙触感,竟比地宫图纸更烫人。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两人蹲在棺材铺屋脊上。
何芷烟将鳄鱼符碎片拼在瓦当缺口处,看着月光将符咒投影到院中水井。
冯御尘忽然解开腰间酒葫芦,仰头饮尽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正巧滴在井沿刻着的波斯咒文上。
"何姑娘可要尝尝这醒神的..."他话音戛然而止,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何芷烟袖中银针已刺入井壁青苔,带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地宫守卫巡逻的影像。
当画面显示第三波守卫交接时,她突然按住冯御尘正要结印的手。
"未时三刻,"她指尖在他掌心画出卦象,"西南生门。"
冯御尘反手扣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指,纹身蓝光顺着相触的皮肤游走:"何姑娘这般信我?"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耳畔碎发,惊飞了停在斗拱上的夜枭。
何芷烟抽回手的动作带落两片屋瓦,坠地的脆响惊动井底传来兵器出鞘的铮鸣。
晨雾漫过王城雉堞时,他们蹲守在城隍庙飞檐下。
何芷烟望着香炉前叩拜的教徒乙,突然将冯御尘的酒葫芦抛向供桌。
葫芦撞碎三足鼎的瞬间,她看见对方腕间纹身化作流光没入鼎中香灰——那捧香灰竟在空中凝成地宫粮仓的位置图。
"冯公子这手偷梁换柱,倒是比江湖戏法更妙。"她捻起沾着香灰的供果,果皮突然皲裂露出半枚青铜钥匙。
冯御尘用染血的帕子裹住钥匙时,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腕间脉搏:"不及何姑娘这招声东击西。"
当正午的阳光将鳄鱼旗影子投到密道入口时,何芷烟正在调整腕间淬毒的银针。
冯御尘突然将纹着鳄鱼图腾的左臂伸到她面前:"何姑娘可要留个印记?
若是稍后走散了..."他话未说完,地底突然传来万马奔腾般的震动,那些刻在青铜人俑心口的剑谱笔迹,竟顺着砖缝渗出鲜血般的朱砂液。
何芷烟突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时空回溯的异能不受控地发动——她看见自己沾着朱砂液的指尖点在冯御尘眉心,而对方腕间纹身正顺着她的剑气游向心口。
当幻象中的血色剑光刺破地宫穹顶时,现实里的密道突然传出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冯公子可听过鳄神泣血的传说?"她将染血的鳄鱼符按在密道机关上,转头时唇角无意擦过他肩头飘起的发带。
地宫深处传来的古老吟唱声里,冯御尘突然用纹身发光的指尖勾起她一缕青丝:"那何姑娘要不要听听,鳄神是怎么求偶的?"
暮色染红护城河时,他们终于摸清地宫七处哨卡。
何芷烟蹲在枯井边记录守卫换防间隙,突然被冯御尘拽进阴影——他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腰剑鞘,不远处三个脖颈生鳞的教徒正拖着染血的麻袋经过。
当麻袋缝隙露出半截刻着祭文的青铜脚踝时,何芷烟突然发觉冯御尘的心跳竟与自己的剑鸣同频。
子夜更鼓响起时,何芷烟将最后一枚铜钱嵌入地宫东南角的通风口。
冯御尘腕间纹身突然分裂成七道蓝光,顺着铜钱方孔钻进地宫。
当第七道蓝光消失时,通风口突然飘出混着檀香的尸臭味,还有指甲抓挠青铜板的刺耳声响。
"何姑娘可要赌一赌?"冯御尘突然将纹身游走的左腕递到她唇边,"若是丑时未见我发信号..."他未尽的话语被何芷烟用剑鞘抵住咽喉,月光将两道交叠的影子钉在爬满咒文的宫墙上,像极了鳄鱼符缺失的那片鳞甲。
当地宫深处传来第一声青铜编钟的嗡鸣时,何芷烟咬破的指尖正将血珠弹向通风口。
血珠悬浮的瞬间,她突然看见冯御尘背在身后的右手在结印——那分明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同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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