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迈着阔步的金丝虎步黑靴越过她往正厅去,后面跟穿铠甲的将士,浩浩荡荡的,吹过的风都残留着土腥味。
她就这般跪在地板上,没有任何人理睬。
等身后丫鬟扯扯,这才清醒过来失仪。
当时祁王根本没正眼看她,甚至还不知道府中为何张灯结彩,只以为是逢年过节的事。
事后半个月,才挑了时间和她见面,后面跟着账房管家。
“会管家吧,不会让他教你,本王很忙。”
就这样,忙碌的祁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宅院一应事务忙得她是晕头转向,接待达官显贵的夫人时,她总会怯场。
这种煎熬的日子,过了两年!
祁王也从未跟她同房,因为在经历那次山体滑坡后,他身体未痊愈还要药膳进补,需要清心寡欲,根本不能行人事。
虽然能给珠宝首饰补偿,但正常人谁能忍受这种日子?
如今想来,还是个好处!
他也不会跟她共处一室休息,因为打战后应激,随意听到动静或被碰到,他都会下意识去掐人喉咙。
真好,她还能独处一室,现在想想,这日子真是过得比活神仙还好。
就是要招待外人,不过她都是上位,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胆怯。
很好,要保持优良的心态,这也不是件难事。
宋彩重振旗鼓。
她想,很快这宣朝的天就要变了。
——
今夜,翘楚从墙头翻进来,敲敲窗口。
“小姐——”
房内人轻轻打开窗户卡扣,让她翻进来,“怎么样?”
“今日京城西门东门都有异动,我驾着马匹路过,不敢多加打探,另外京城南边山脉处,平时常有人在寺庙里拜佛,今日进去的,都是些身量高的人。”
符诱安缜密地将一切串联,手指戳了戳算盘,按住心中的颤栗和激动。
“好,我知道了,今晚你就暂且歇息在我房内。”
“是。”
“另外,最近或许不太平,你也不要出门了。”
“是。”
回了卧房内,夺云呈上蜜膏,符诱安伸指从瓶中勾起一块,捂化了之后用来擦拭双手,颈窝处,一时间房内香味四溢。
夺云答着夫人让她办的事情况,再给夫人褪去罗袜,解开床帘。
翘楚姑娘就歇息在软榻上。
今晚不需要夺云守夜,所以她退下去后,卧房内只有两个人。
夺云一走,小姐就起了身。
(夺云喊的是夫人,翘楚喊得是小姐,两者意思不一样,一个视符诱安为当家主母,一个在她身边服侍长大,知道她内心所想)
翘楚随即起身,问小姐有何事。
床榻上的小姐隔着帘幕回应:“无事,你歇息吧。”
殊不知,床帘幕布缝隙处,露出一抹黑色边角,翘楚一眼明悟,小姐这又是将这黑盒子挪来床榻了。
之前藏匿于闺房中,嫁人后随嫁妆来了书房,时不时这箭能出现在卧房。
都说这冷箭有弑杀之气,水乡长大的小姐受不住这凶戾,但她从来不听劝,想极了那个人就会拿出来,睹物思人。
这是小姐做过最不理智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是拒婚。
两人差距太大,但小姐执念过深。
但也是这执念,让小姐开始主动保养身体,她生性身体柔弱,通过一系列的体操,泡浴,食补,药膳和运动,还真调养地不错。
也是这执念,让她不相信他死了。
我的小姐啊,希望这次你能得偿所愿。
柔软温馨的花纹枕被子上,锋利的箭锋被用丝绸紧紧捆住,它静静躺在美人身边,在黎明时分纹路反光,腐朽的暗纹彰显着原主人的权势。
这出生便是皇族专用的青锋箭,或许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了一家小姐思念主人的旧物。
这小姐敢觊觎上位人,实在是——胆大至极。
今夜。
铁骑从城墙下鱼贯而入,数不清的步兵紧随其后,点燃的火炬如同星空点点。
皇族玉玺出示,再加上那张虽变化但依旧能窥见祁王旧日英姿的脸,京城禁军统领心神大震,不可置信。
但禁军是太后的人,他绝对不能投降,今夜只有血战到底了!
朱瑾赫身穿银甲,于火炬光芒中面色严峻无情,雄浑威严的声嗓响起:“今夜,拦我勤王者杀无赦,楚流,你是要反还是要死?”
有的选吗?
楚流无奈拔刀,他没得选,因为当初那场事故,也有自己的手笔在。
见血在所难免。
住在京城附近的百姓们夜半被厮杀声惊醒,而后都躲在床下听声音。
“天哪,这是要谋反吗!”
“好多马匹的声音,京城大门怎么会被攻破呢,我们还能活着吗?”
“别出声,别出去,躲好。”
“呜呜呜娘亲我不想死。”
“住嘴!你娘我就想死吗!”
这边百姓听厮杀声到天明,那边无数达官显贵的大门被攻破,被抓拿住的贵族振臂高呼:“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我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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