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身处险境时有人朝你伸出一只脚,你猜,她是想拉你逃出生天,还是踹你下深渊?
魏钱看不透。
他在蓼莪院待的很不舒坦,可他不敢走。
琼枝她们拿着魏钱画的图,和写给那两个仆童的信,把人和东西都带来了。
略有些空荡的房间被填满了,他仍是坐立难安,栖栖遑遑不知所措。
看会儿医书,又去翻弄药材,薛顺因此多吃了许多药,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挟私抱怨,不过他的身体的确是因为这些药,好受了不少。
郑小娘看起来是最高兴的,其次就是宋先生,薛顺好了,就能读更久的书了。
每日四个时辰,等全好了仍是从早到晚。
薛顺听了完全乐不起来。
而且……他一好就没理由和申椒亲近了,这失落的念头叫他像个初出茅庐就妄想出名的贼一样慌乱,怕被人知道,又怕没人知道。
想想还要接着给疤痕上药,心又雀跃的跳动着。
孙郎中配的药丸,他已经偷偷的吃了许多,魏钱把脉时是能察觉出来的,还曾问过,薛顺让他闭嘴,说不关他的事。
魏钱就不再提了,他在这事上嘴倒是很严,只是提醒他不可多吃。
薛顺没听。
他的心不太干净,不吃不大行,也不想再让魏钱去配别的药。
生怕被申椒发现什么。
所以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他好一些了,就不再让她们帮着收拾床铺了,许多事都是自己动手去做,药瓶也好藏了许多。
甚至不想让她们守夜,但是申椒不放心,夜里一定要留下一个人。
薛顺不想和她拧着来,也就答应了。
出奇的好说话。
乖主人,是应当奖励的。
申椒抽了些闲工夫,做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给他,还绣了几只灰黑毛的鼠在上头,出门时穿正好。
谁也不知道这事。
薛顺收到时格外高兴,圆眼都笑成了半弯月牙,他还能认出那几只鼠。
“这是玄啸吧,还有玄有福它们。”
他一个个摸过去:“你把它们绣的好漂亮。”
这不是废话嘛,原模原样的绣上去也不好看呀。
“公子喜欢嘛?”
“嗯,喜欢极了。”薛顺的声音有些小。
他不太有出息的又脸红起来,不好意思和申椒对视。
“多谢你。”
互利互惠罢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公子折煞奴婢了。”
“没有,”薛顺抿抿唇涩声道,“你是头一个愿意给我做衣裳的,哪怕不必如此。”
连那个女人也没有过,花些钱就能从当铺、估衣铺里换来许多破烂衣裳,张张嘴也能讨来几身,何必自己费心去做?
这边也不会,针线房会做好了送来,也可以拿了料子吩咐针线好的丫鬟们。
可谁也不是心甘情愿的,都是不得不做……
所以呀,他就很妒忌那些哥哥们,个个都有亲娘,都有人疼。
他呢?别说什么开过光的玉佩,亲手做的衣裳,就是想要个荷包扇坠都没有人给。
申椒没耐心听他倒苦水:“公子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奴婢再改一改。”
薛顺是舍不得到手的衣裳再被收回去的,恨不得立马就能穿上才好,就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也不在乎。
不过他还是立马起身试了试,迫不及待的,走的太快,还碰翻了笔架。
两人一齐蹲下去捡,脑袋一不留神就碰到了一处,手拿着同一支笔,抬眼相望。
怪俗套的。
以前总能听说书的说起这样的桥段,薛顺都听腻了,甚至嗤之以鼻。
真轮到自己身上,又了不得了。
心跳的和擂鼓一样。
脸红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脑袋不疼吧?”
申椒看着被她一头拱翻在地的薛顺:……
到底是谁会疼啊?反正不是我。
“奴婢没事,公子还好嘛?”
“嗯,挺好的。”
“那……”站起来吧。
不行,不能开口,想笑!
好一个身娇体弱的公子哥。
两人就那么默默无言的注视着对方,都有些脸红,一个羞的,一个憋的。
薛顺自认为此刻是有些那个暧昧旖旎的温情在的。
然而偏有那没眼色的来打破。
“公子……”琼枝在门口看了一眼,顿时板起了脸,凑过来道,“郑小娘和十一公子来了,您和姐姐怎么坐地上?快起来,别凉着了。”
她说着一手将他扽了起来,劲儿大的薛顺差点儿叫出声来。
好疼!
琼枝用力用的脸也红了。
三个人看起来都很喜庆,脸色好看极了。
郑小娘和薛十一就是这时候被请进来的。
看着薛顺的脸色,两个人都安心了许多。
尽管他说话冷冰冰的,张口就是:“十一哥有何贵干?”
薛十一本来就很踌躇,一听他的话更为尴尬了,郑小娘悄悄推了他一下,他才上前,一躬到地:“对不住!”
声若洪钟,架势别提多足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