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祁玉开始思考,现在谢展亦日子过起来了,不需要他送什么衣服炭火这些物质基础了,现在的他需要的是知识!是书!是上层建筑!
祁玉都开始想自己去爹的书房拿几本绝笔会不会被他爹追着揍了。
谢展亦被周凛一招划分排外弄的笑都笑不出来,黑沉着一张小脸,紧紧贴在祁玉身上,好似这样就能把祁玉的注意力抓在自己手里一样。
周凛只觉得他还是太小,情绪不会隐藏,高兴与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一张冷魅妖艳的脸上写尽了天真无知。
但这样才好。
就这样愚蠢的、老老实实的成为他谋权篡位后刀下的一抹血,为他的成功助助兴,他谢家的江山与血脉,终究是要为周家的亡魂做祭奠的。
周凛虽恨谢家,但他能面不改色的和谢展亦逛街绊嘴,叫人看不出来他其实时刻想着登位之后要如何将那群碍眼的皇子皇孙们一刀砍死。
故事无趣,即便那白面小郎讲得如何生动,祁玉也不想听了,更何况谢展亦也不适合听这些。
于是三人又再次换了地方,路上时听见路边的百姓嚷嚷着中街的护城河解冻了,今夜花舫游水,要发灯祈福。
年关将至,街上确实比以往热闹,祈福的活动是一茬接着一茬,花灯笼挂在竹竿上卖,还有手捧着蟾蜍的人买了卦纸,祈求说要明年赚钱,不过他这样的人算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在祈求来年丰收。
毕竟隆辛帝重视农业,百姓还是农户居多。
日头渐落,夕阳余晖落在石板地面上,给中街镀了一层金,路中间的浅河被照得波光粼粼,似有星坠落在里面闪烁不停。
谢展亦本来一点不信这许愿祈福一说,但他转头盯着祁玉,见他墨发被夕阳照得发着金,脸颊线条青涩,清晰得都能窥见脸上细小的绒毛,鼻梁高挺秀气,唇红齿白,睫毛下,那双眸子似蕴藏了光,亮的令他心都跟着发烫。
这就是他要祈福的事了,谢展亦想。
于是花舫行船的时候,谢展亦突然积极的要了一盏花灯,祁玉倒是没想到他会信这个,温柔笑着看向他,“小亦要许什么愿?”
谢展亦抿起唇没回应,垂眸从花芯中拿出那张小卷纸,伏案写字时还要藏着掖着,不让祁玉看。
祁玉也没强求,毕竟有时候人常讲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与这场热闹格格不入的周凛负手立在水岸边,目光望着行船远去,又掠过岸边要到花灯的人群,最后瞥向伏案写字的谢展亦身上。
他近乎笃定的想,谢展亦一定是写了什么要和祁玉在一起一生的愿望。
系统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谁会不想让照在自己身上那束光永远不离开自己呢?
谢展亦点了花灯的火,橘红色的花灯被他放在水面上,青葱白玉的指尖推出了水波,将花灯推远。
谁也不知道那花灯里究竟写了什么愿望。谢展亦目光落在那上面,望着那盏小灯远去。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祁玉锁在自己身边,祁玉是自由的,所以无论是周凛还是系统都猜错了,那盏飘远的小灯上,只有八个字:顺遂康健,长命百岁。
花灯上的落款处也只写着祁玉一个人的名字。
河面上飘了越来越多的花灯,那盏谢展亦推出去的灯早已混入其中不知去向,放灯的人频频侧头看向岸边立着三位少年郎。
一个英俊高大,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精致动人,最漂亮的那个身量最小,但却最吸睛,鼻梁高挺秀气,眼尾微微上挑,仔细去看,又能发现左眼眼角下那枚小小的黑痣,给他整个人又平添了几分妖冶气质。
天色渐暗,谢展亦该回宫了,祁玉差人给相府捎口信,叫人驾马车来送他回宫。
周凛以顺路的借口要祁玉也捎他一程,祁玉自然只能同意,毕竟他也没有不同意的胆量。
周凛可是个能突然拿出来一把匕首做要挟的人。
车夫驾来的马车仍然是祁云决那一辆,格箱内放着书,这回没人再去碰那些书了,祁玉是不敢再看,怕又见了什么不该见的秘密,而谢展亦是没心思去追究那些书是什么,他靠在祁玉肩头,神情恹恹,似乎是累了。
周凛就更不会拿书看了,他恪守本分极了,老老实实坐在车厢另一头,双手自然的搭在膝头,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等马车行至宫门口,天已经彻底黑了,天空中星辰稀少,但月色撩人。
无名一手掌灯,恭敬的在宫门口等着谢展亦。
车帘掀起又落下,只有谢展亦一人下了车,他走到马车一侧,微微抬头,透过车厢一侧的窗口望着祁玉,祁玉也正掀着帘子看他,“殿下,回去记得让无名去取些吃的,你还未用晚膳。”
谢展亦颔首应了,唇瓣微张,在祁玉以为他要告别的时候,他突然说,“祁二哥哥,明日夫子讲课。”
祁玉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无奈一笑,“殿下,明日见。”
“嗯,明日见。”谢展亦勾唇轻笑,喜滋滋的小模样让祁玉都忍不住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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