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雾霭在晨光里蒸腾,林小满攥着船票的手指微微发颤。船舱外飘来码头工人的号子声,她仰头望着岸上车水马龙的霓虹招牌,恍惚间又看见文昭离开那天的模样——少年单薄的蓝布衫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回头时眼里的火,比船舷边炸开的浪花还要灼人。
弄堂深处的拳馆飘来沙袋撞击声时,林小满的布鞋已经沾满泥泞。推开斑驳的木门,汗湿的空气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文昭赤着上身,绷带缠绕的拳头像雨点般砸向沙袋,每一击都带着破风的锐响。他比半年前长高了半头,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黄灯光下像是刀刻的石雕。
"文昭!"
少年的动作骤然僵住。沙袋晃荡着,在寂静中发出沉闷的嗡鸣。他缓缓转身,额角的汗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眼底翻涌的情绪却比上海滩的夜更深沉:"小满?你怎么......"
"我梦见你被人打倒了不行啊?好歹自己战友,照顾一下不行啊?行不行?"林小满快步上前,声音却越来越小,步伐慢慢顿住。文昭腕骨处新添的淤青泛着青紫,像朵绽开的墨梅“香港说要走,我让你等我来着,你拒绝了”
"我没事。"文昭后退半步,抓起毛巾胡乱擦着脸。他不敢看那双盛着星光的眼睛,生怕一开口就泄露出去香港的后怕,他怕再把小满带进危险,他赌不起,或许是见色起意,或者因为朝夕相处,他看着面前的小满总是有着些感情。但林小满已经踮起脚,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骨的旧伤,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他浑身发烫。
"我只是。"少女的声音发颤,"怕你再找到一个小棠,忘了要报仇吧。"
文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布满裂痕的砖墙上。呼吸交错间,他能清晰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不脏不狠,怎么从霍家手里夺回一切?小满,我现在连保护你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林小满突然踮起脚,柔软的唇落在他结痂的嘴角。拳馆里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文昭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少女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耳中:"那就让我和你一起脏,一起狠。文昭,没有你,我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你忘了程老师,忘了苏玉,忘了豪医生,忘了所有支持你的人了吗?"
文昭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终于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林小满。这一刻,拳馆里的喧嚣、过去的苦难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温暖的呼吸。
从拳馆出来时,上海的街道已被暮色浸染。文昭别扭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小满肩上,遮住她沾了灰尘的衣角。林小满偷偷笑他笨拙的模样,却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南京路上,橱窗里璀璨的灯光映在两人脸上。路过一家新开的西点店,林小满被飘出的香甜气息勾住了脚步。文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默默走了进去。
"两...两个奶油蛋糕。"文昭红着脸对店员说。当店员问是否需要打包时,他又紧张地看了眼林小满,见她摇了摇头,便结结巴巴地说:"在...在这里吃。"
店里的座位是柔软的天鹅绒沙发,暖黄色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文昭笨拙地用叉子切着蛋糕,不时偷瞄对面吃得满脸奶油的林小满。少女发现他的目光,故意把沾着奶油的叉子伸到他面前:"文昭,你要不要尝一口?超级好吃!"
文昭感觉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张嘴咬了一口叉子上的蛋糕。林小满突然笑出声来,他茫然地看着她,直到少女伸手轻轻擦掉他唇边的奶油,指尖的温度比蛋糕还要甜。
"笨蛋。"林小满笑着收回手,继续吃着蛋糕,嘴角却始终挂着藏不住的笑意。文昭看着她,心里像是被塞进了,软软的,甜甜的。
吃完蛋糕,两人又去了外滩。江风轻拂,林小满的发丝被吹起,文昭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个举动让两人都愣住了,文昭的手停在半空,林小满的脸瞬间红透。
"小满,以后...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蛋糕。"文昭看着她,认真地说,"等我成了拳王,我要让你吃遍全上海最好吃的东西。"
林小满靠在他肩头,轻轻"嗯"了一声。江面上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这一刻,所有的苦难都变得遥远,只剩下满心的甜蜜与对未来的期许。
此后的每个周末,文昭训练结束后都会带着汗意匆匆奔向西点店。他渐渐摸清了林小满的喜好,草莓千层要多加两颗草莓,提拉米苏不能太甜,每次结账时总会把硬币数两遍,却从不觉得麻烦。有次暴雨突至,他顶着湿透的衬衫把蛋糕护在怀里,看到林小满又心疼又好笑的样子,反而觉得浑身暖意融融。
训练的日子愈发艰苦,文昭身上的淤青旧伤未愈又添新痕。林小满会在深夜的拳馆为他冰敷,指尖触到他背上凸起的疤痕时,文昭总是笑着转头安慰她:"不疼,打赢这场小比赛就能带你去吃5300的红宝石蛋糕了。" 可当林小满背过身准备药水时,他却会盯着她单薄的背影出神,自打小棠事情见过小满那个眼神的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文昭看到的任何女生都没法到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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