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那条大黑狗刚刚又拉又吐,恐怕上不了场,您看要不要换一条?”
斗奴进场前,管事向韩瑞轩报了个坏消息。
韩瑞轩很是不快。
“你们怎么照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管事连连道歉。
“可能是刚换了地方,它还不适应,过两天肯定能好起来。”
这条狗是翠雀极力推荐的,韩瑞轩倒没多少期待,发作了一番后,让管事换了他存在这的另一条狗。
待管事离开,他往身侧扫了一眼,拧起眉头。
这翠姬怎么去个净室去那么久?
很快他就把疑惑丢到一边。
斗奴进场了。
这斗奴大概伤势太重了,看起来有点畏缩,进场后觑了一圈周围,居然朝他所在方向走来,踹了几脚围栏。
是在发泄不满吗?
韩瑞轩抿了一口酒,唇角露出一丝嘲讽。
先前那几场,这斗奴表现得异常桀骜,扫向他们的眼神,满是不屑,仿佛看垃圾似的。
让他很是不爽。
好在等会这贱奴就会低下自以为高傲的头颅,惊慌失措地向他们求救,却绝望地迎来恶犬尖锐的牙齿。
而后被撕成碎块,连骨头都被啃噬殆尽。
-
翠雀被拖进场后,僵了几瞬,看向周围,找到韩瑞轩后,朝他这边的围栏走去,伸出右脚,踹了好几脚围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注意到了。
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显然并未认出她。
她焦躁不已,又踹了好几脚,韩瑞轩依然无动于衷。
急得她拿脚在地上写起字来。
她想写个“翠”字,然而才划了几下,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扭头一看,魂没了一半。
斗犬进场了!
——救命啊!
她扑到围栏边,绝望地看着韩瑞轩,右眼挤出一行泪来。
韩瑞轩最爱看她单眼落泪的模样。
他勾唇笑了。
笑容冰冷而残忍。
是他看斗奴落入下风时一贯露出的表情。
翠雀真正绝望了。
察觉斗犬冲她扑来,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用唯一能动的脚,踹开扑到跟前的狗。
但踹开这条,还有好几条。
它们都被饿了好几天,又受她身上的药物刺激,已经全然失去理智,和疯狗一样,只知道撕咬啃噬。
她为了维持纤瘦身材,平日一天只吃一顿饭,本就没什么力气,踹了没几下就力竭,软软地向地面滑落。
斗犬们一涌而上,咬胳膊的咬胳膊,咬腿的咬腿,扯着她的身子往四面八方用力。
她感受到了犬齿扎入血肉的痛楚。
骨头折断的痛楚。
躯干被撕裂的痛楚。
痛得她整个灵魂都在尖叫。
但她的声道被封住了,发不出一丝痛呼。
只有眼泪,跟决堤的河水一样,淌满整张脸。
恍惚中,她听见一片嘘声。
那是看客嫌她一声不吭任狗咬,觉得兴味索然发出来的。
若她此时坐在看台上,也会发出同样的声音。
她也喜欢听斗奴绝望的痛叫。
轮到她自己,她才知道,那些叫声到底有多痛,有多绝望。
这一刻,她心里终于生出无尽悔意。
不该急着对冯惜下手的,起码等冯随这死小瞎子也找到了,再将她们一网打尽。
不,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她被领养到吴家时,就该继续对她们下手。
那时下手多容易,只需要花几两银子,就能雇到拐走她们的人。
可惜她忙着弄掉吴元庆几个妻妾肚子里的孩子,把慈幼院的人和事全都抛诸脑后。
被韩瑞轩带回京后,为了在荣昌侯府站稳,又忙着对付他那些妻妾,没有认真派人去找。
若有来世……
喉咙被咬断前,她扯起唇角。
若有来世,她决不让冯惜姐妹活着离开慈幼院!
-
那斗奴本场表现大不如前,手就跟废了似的,不曾动用过,腿脚也只是象征性踹了几下就任由斗犬撕咬。
仿佛早已决意放弃性命。
这种一方彻底丧失求生意志的比斗毫无吸引力可言。
何况这斗奴连痛呼声和哀嚎都不曾发出。
韩瑞轩扫兴至极。
“这斗奴怎么回事?”
他质问管事。
“狗没照看好,斗奴也没照看好?他是不是拉虚脱了?”
管事也正迷惑,这斗奴晌午还差点要了送饭堂倌的命呢——那堂倌在他饭菜里吐了口唾沫,怎么一眨眼成了软脚虾。
“我们马上查,您稍等。”
他安抚完韩瑞轩,便要喊人将斗犬和斗奴分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这斗奴是女的?!”
他满脸错愕地看向斗兽场。
那个正被斗犬啃食的斗奴,袒露出来的胸膛,赫然是女子的。
他脸色大变。
韩瑞轩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下意识朝身侧空荡荡的榻座看了眼,不知为何,心跳加快了几分。
翠姬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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