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旺的身上湿哒哒的,他只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脚下就已经积起了一汪水。
柳枝想起丈夫几天前的晚上回家时也是这样,一身是水的敲响了家里的房门。那时候他推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槐花村的附近多河流,孙三旺回家的路上也会路过一条河,居住在大河附近的人都会水,所以丈夫湿漉漉的回家时柳枝并没有想那么多,就信了他的这一套说辞。
之后的丈夫就好像是正常人一般,虽然每天都是天黑透了才回来,天不亮就离开,柳枝也只以为是他这两天太忙的缘故。
不大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照出了孙三旺被水浸透又略显僵硬的脸庞。他的头发湿哒哒的垂落在肩上,比前几天更像一个鬼而非人。
云逸叹了一声,“孤魂野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该去投胎了。”
“不过投胎之前先说说你的遭遇吧。”
孙三旺的的身上又开始冒水,有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就像是流出的眼泪。
“是啊,老三,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王员外家做家具了吗?”
孙二平想到了什么,他怒发冲冠,“是姓王的把你害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即便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要去府城告状,讨个公道。
孙三旺接过云逸递过来的帕子,将脸上的水擦干净,先是看向了自己夫人,他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他不是想要害自己的妻儿的,他只是心里实在放不下自己的妻儿,才会在变成鬼后顺从本能回家来。
他也是第一次做鬼,没有想到自己的担忧和挂念会让妻儿受到伤害,险些随他而去。
孙三旺讲述了他死亡的过程,说起来也是无辜,他是撞见了王员外家的阴私才被人灭了口。
县城里的王员外家大业大,铺面数十间,但是王员外平生有个遗憾,那就是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来继承家业。
他的长女已经嫁人,丈夫叫薛行,这位大女婿不学无术,没什么本事,读书不行做生意也不行,在老丈人安排的铺子里做活混日子。然而他的心却不小,已经将王家的家产视作囊中之物。
近日来,王员外有意向给小女儿说亲,说亲的人家只是县城的普通人家,与王家这样有家有业的大户人家不同,但是这家的儿子却十分的优秀,不仅长相俊美,风度翩翩,看起来不像是小户人家之子,还学问还十分好,很有读书的天赋。
王员外一眼就相中,对于这个未来的小女婿十分的欣赏。
连襟太优秀,只会衬得他更不堪,薛行心里产生了危机,多次使自家妻子去王老爷那里挑拨,不愿意小妹嫁给这人。
然而王老爷认定了人,根本不听大女儿一家的谗言,还指桑骂槐的数落他这大女婿是酒囊饭袋,是没什么本事废物。
薛行心中不满,就联合外人想了条毒计出来,正好衙门里最近抓了一伙土匪,薛行打算使人栽赃王老爷小女婿一家为山匪的同伙。
好巧不巧的,这计策让正在王家做木工的孙三旺听到了。听到了这样的秘密,孙三旺吓得不轻,他心里十分犹豫,不知道是告诉王老爷,还是将秘密埋在心里。还没有想好,打算回家与妻子商量一番,薛行就已经先替他做了选择。薛行直接派人在他下工回家的路上埋伏,将他打倒,扔进了河中。
当时虽然天黑,孙三旺却看到了打他那人的脸,是跟在薛行身边做事的伙计。
孙家兄弟两个异常愤怒,柳枝听到自家丈夫死的这样冤屈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老三不能这样白死了。大哥,咱们明天就去告官。”
三玖却觉得报官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一来,孙三旺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倒扔到水里的,没有目击证人,如此就不能指认王老爷的女婿;二来,薛行是要联合衙门里的差役陷害小女婿一家,他们在衙门里有人,不一定能告的赢;三来,就是当前的政治制度问题,民间素来有谚语,有道是‘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打官司处处都要钱,普通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去告官,就是因为耗不起。
孙大哥拍着大腿恨声道,“老三你糊涂啊,你如今变成了鬼,怎么不去找那害你的人报仇,你回家来反而害了弟妹和小侄儿。”
这话说的不对,柳枝当下就止住哭声,冲着孙大哥道,“大哥怎么说这样的话,三旺都死了你还要伤他的心,他只是放心不下我们娘俩,又不是有心害人。”
孙大哥呐呐,感觉到自己这话是说的不太对,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三旺的眼睛口鼻之中又开始流水,这水从开始的清水,慢慢变得血红。
云逸两指并拢点在了他的眉心,清凉的灵力慢慢进入他的魂体,“静心。”云逸呵斥道。
云逸道:“做了鬼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不说是只有厉鬼才有伤人的能力,厉鬼伤人之后去到地府也是要受罚,你们想害自己的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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