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陆远重生以来,最想去见的亲人就是外婆,但将两百多里路,实在太远了。
听说陆远外婆的屯子遭了大灾,陈秀英也跟着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铁蛋。
铁蛋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你外婆生着病呢,情况不太好。”
“生病?”
陆远心里犯起嘀咕,抬头看了看天,他想过几天,等陆苗上学的事定下来再去。
现在看来,得赶紧去一趟了,万一去晚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好像是病了,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帮不了她,也就没问那么多。”
铁蛋惭愧地低下头。
不是他不想帮,而是他家里遭遇大变故,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帮助别人。
“不怪你,你也不容易。”
陆远拍拍他的肩膀,又打量他一眼,见他破衣烂衫,脚上的鞋千疮百孔烂没了样。
心里唏嘘一番,小声问道:“你吃饭了没?”
“我——”
铁蛋瞟了陈秀英一眼,改口道:“我不饿,你不用管我。”
陆远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对陈秀英道:“媳妇,你买几个烧饼来,我饿了。”
陈秀英看看他,再看看铁蛋,明白了是咋回事,点点头去了。
“小远,她是你媳妇啊,真不好意思,我不该冒昧认你。”铁蛋不安地道,脚趾头在地上用力抠。
“说啥呢,看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陆远再次拍拍他的肩膀。
“真的?你没有骗我?”铁蛋顿时眼睛一亮。
“我骗你干啥,再说你也没啥值得我骗的。”陆远语气轻松地调笑。
铁蛋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也是,我除了一把子蛮力,其它啥都没了。”
说完神情一黯。
爷爷和爹娘都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人世间,这是何等的悲哀和心酸。
“别小瞧自己,只要勤快,以后想要啥就有啥。”陆远给他打气。
“嗯。”铁蛋点点头,“我不怕吃苦,就是没有人愿意雇我。”
陆远想了想,道:“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去处,你好好干,将来不会差的。”
铁蛋一听脸就涨红了:“小远,你和小时候一样好,一点都没变,我都记在心里。”
“多谢!”
陆远想到的是陈林,陈林有次跟他说,现在生意好起来,一个人有点吃力,想找个靠谱的帮着搭把手。
陈林其实是想让陆远跟他干,但陆远只当没听懂,没有接他的话茬。
现在铁蛋来了,陆远对他知根知底,真心实意想帮他一把。
不说别的,就是现在的铁蛋,眼神依旧纯净清澈,像没有被污染的璞玉。
十年八年没有见,铁蛋除了面黄肌瘦外,实质还是当年那个铁蛋。
“铁蛋,先不要谢我,你得好好干,不然我可不保证人家会不留着你。”陆远笑道。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要是我混蛋,那就踢了我。”铁蛋很郑重地道。
“好,我相信你。”陆远欣慰地道。
又聊了会儿,陈秀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包油纸包的烧饼。
显然是刚出炉的烧饼,散发出葱油香味,香味诱人。
陆远注意到铁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喉头急骤抽动的模样真的是很饥饿。
“铁蛋,来,吃个烧饼。”陆远接过烧饼,拿了一块递给铁蛋。
“哦,这咋好意思。”铁蛋本能地想推辞一下,但身体出卖了他。
他的目光像被磁铁牢牢地吸在烧饼上。
“跟我客气啥,赶紧的。”陆远把烧饼塞到他手里。
“小远,谢谢你。”铁蛋嘟囔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将烧饼塞到嘴里。
三下五除二,几乎没有咀嚼的过程,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喝口水。”陆远拿出水囊,倒了一瓷缸水给他。
水囊是陆远上山打猎必备的工具,平时出门都喜欢带着,喝水非常方便。
牛皮制成的水囊保温也还可以,水还是温的。
铁蛋咕嘟咕嘟把一瓷缸的水喝光,用衣袖擦了擦嘴,打了个嗝。
不是饱嗝,而是喝水太快,把不少空气带到胃里,现在把空气排出来。
“来,再来一个。”陆远又塞了只烧饼给他。
等铁蛋把两只烧饼吃掉,陆远手上的烧饼才吃掉一半,他本就不饶,吃得很慢。
陆远又倒了一缸水给铁蛋,然后把剩下的最后一只烧饼也给了他。
铁蛋涨红了脸:“小山,我饱了,真饱了。”
“拿着。”陆远硬塞到他手上,“你嫂子已经吃过了,我也不是很饿,你留着吃。”
“我——”铁蛋低下头,眼圈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只是穷不是傻,到了此刻,哪里还看不出陆远是特地买给他吃的。
但陆远不像有些人施舍时趾高气昂,要大声吼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施舍。
“铁蛋,先去我家,陪我一起回趟骡河,见一下我姥姥,然后咱们再回来。”
陆远用商量的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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