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午后,暴雨如注,整个杭城被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密集的雨点狠狠砸在仁济堂的窗玻璃上,发出沉闷嘈杂的声响,仿佛是命运在敲打着未知的鼓点。苏怀瑾身处处置室,专注地为赵明远手腕刮痧处消毒,神情认真,她的眼神中透着专业和关切。
“程主任!那个TS - 032编号查到了!”检验科的小刘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撞开了门,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将平板递到程野面前,语速飞快地说道:“是南洋海运的集装箱代码,三个月前运过一批古玩。”
正俯身操作的苏怀瑾听到这话,手不自觉地一抖,差点把棉签掉落。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诡异的荧光场景,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患者渗出的组织液里漂浮着同样的发光物质,那画面就像阴影一样,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
程野摘下防护面罩,露出被汗水浸湿的板寸头,汗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不断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看着小刘,神色关切地问道:“老张头的糖尿病足培养结果出来没?”程野深知老张头病情严重,此刻心里满是担忧。
“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小刘赶紧滑动屏幕,调出报告,“他伤口渗液里也检测到类似赵先生的未知微生物,不过……”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重物倒地闷响从走廊传来,那声音沉闷突兀,所有人心里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造孽啊!”紧接着,一声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呼喊传来,六十多岁的张建军被儿子张伟架进了诊室。张建军老人身形佝偻得厉害,整个人虚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右足裹着发黄的纱布,纱布上渗出一些不明液体,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和着外面的雨腥气,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怀瑾见状,立刻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一看,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老人脚趾溃烂处渗出黑水,那些黑水在医用托盘里泛着淡淡蓝光,看着十分诡异。苏怀瑾不动声色地打开紫外线灯,果然,和赵明远情况一样,出现了荧光反应。
“俺爹非信抖音上说南瓜降糖!”张伟急得直搓手,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顿顿吃南瓜饭,胰岛素都敢停!”张伟又气又急,声音都有些变调,对父亲的行为既无奈又生气。
程野听到这话,立刻上前,抓起老人的脚踝触诊。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片刻后,他突然转头对护士大声喊道:“准备截肢手术室!”随后,又压低声音对苏怀瑾说:“趺阳脉快摸不到了。”程野心里清楚,趺阳脉关乎胃气,现在情况危急,老人的状况不容乐观。
苏怀瑾闻言,神情一紧,三指轻轻搭上老人的脚背,想要仔细感受趺阳脉的脉象。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按照医理,趺阳脉本该反映胃气强弱,可此刻,她手指下的趺阳脉细若游丝,几乎难以察觉,而太溪脉更是涩得厉害。苏怀瑾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金匮要略》里“趺阳脉微而涩,微则卫气衰,涩则荣气竭”的警示,她的心情愈发沉重,意识到老人的病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危险。
“老爷子,这南瓜……”苏怀瑾刚要开口询问,老张头突然伸出手,用他那瘦骨嶙峋、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抓住苏怀瑾白大褂的下摆,浑浊的眼珠里泛起了水光。“苏大夫,俺家那口子糖尿病就是吃南瓜吃好的……”老张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过往经验的坚持,也是对现状的迷茫。他想起老伴当时吃南瓜病情好转的情景,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二十年前的南瓜!”张伟急得直跺脚,脸上的焦急已经转化为愤怒,“现在都是转基因的!”张伟看着父亲,又气又心疼,他知道父亲是被错误信息误导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诊室外,惊雷炸响,震耳欲聋,豆大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重重地拍打着窗棂。苏怀瑾看着老人脚上渗出的荧光液体,突然问道:“您最近接触过古董吗?”苏怀瑾联想到之前的TS - 032线索和古玩,心中隐隐觉得这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消毒灯惨白的光线充满了处置室,让人心里直发慌。程野站在显微镜前,眼睛紧紧盯着显微镜下的样本,眼神专注而严肃。只见黑色丝状物在培养液里不停扭动,它们似乎在有规律地组合,慢慢地,竟然扭动成某种符文。“跟赵明远刮痧样本同源。”程野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调出海关记录,“TS - 032集装箱运过一批南洋巫医法器。”
突然,警报器尖锐地响起,那刺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监护仪显示老张头的血氧骤降到80%,情况十分危急。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老人伤口渗出的荧光液体突然增多,速度非常快。
苏怀瑾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抓起针灸包,朝着病房冲去。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白大褂兜里掉出半块发霉的南瓜干,那是方才从老张头裤兜里摸出来的,此刻却被她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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