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坐在秤盘上,第一次对编纂史官回话:“你是说,这滴液体是我的「恩惠」?「恩惠」还是一个特指,指的是我以前控制别人的手段?”
苏允回话了,天平有了轻微的摇晃。
编纂史官很满意,秩序值系统也很满意。
“不错。”编纂史官微微颔首,心平气和地和苏允沟通,仿佛之前踩断苏允骨头的不是它。
“你还认为,全知之眼和你拼杀,并不是出于它自己的本意,而是因为之前我种下的恩惠,它不得不和你拼杀?”苏允接着说。
编纂史官脸上有了一抹笑容,它再次点了点头。
“老三之前在a地差点迷失了。”编纂史官的状态已经恢复,“我们都知道,当时是你的哭声给它指引了方向,于是它把你的哭声当成了自己的嚎叫声。”
外神都知道全知之眼嚎叫声的由来?
它们是一体的,有自己的圈子,自己以前大概也是这圈子的一员,它们知道也正常。
“你救了老三的一条命,这对老三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恩惠?”编纂史官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老三也许并不想为你拼命,只是碍于体内存在你的恩惠,才不得不那么做?”
“好,我知道了。”苏允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编纂史官对苏允的反应很失望,但嘴角扬起。
这才是「悲悯」,冷漠疏离,对谁都不关心。
它的确认没有错。
苏允感受着身上的肿胀。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伴随着一种肿胀的感觉,除了这种肿胀的感觉,全身还有一股隐痛,就像是年幼长身体时,骨骼撑开皮肉缺钙时的隐痛。
苏允看向那滴悬浮在空中的液珠。
这就是连编纂史官都不放心的恩惠?
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小点会悬空的水。
苏亚的想法还没消散,那滴液珠却仿若有了自己的生命,微微颤动。
编纂史官看到那滴液珠开始运动,微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它之前就用过定义将这道恩惠排出,可是「恩惠」在排出后又会回到它的身体中。
编纂史官也尝试过用定义磨灭这道「恩惠」,但消耗了它几万个符文,定义都没有生效。
悲悯在它身上种下的「恩惠」比其他人的「恩惠」都要特别。
但「恩惠」需要被悲悯帮助过才会生成,编纂史官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被「悲悯」帮助过。它见过被这道「恩惠」泡发脑浆的外神,双目呆滞,和死亡无异,编纂史官对这道「恩惠」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它记得「悲悯」失踪的时候还在神境晚期,但留下来的「恩惠」却连现在全知全能的它都没有办法。
那滴液珠动了。
啵。
啵的一声轻响,这滴液珠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冲到苏允的眼前。
苏允来不及闭眼,那滴液珠就融入了他的眼睛里。
湿润,温热,没有一点不适。
只是眼前越来越模糊了,景物不再分明,色彩也在慢慢淡去。
苏允的脑袋越来越昏沉,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秩序值系统的秤盘上。
秩序值系统的秤盘摇晃,但还是接住了他。
“终于解决了。”编纂史官摸了摸自己暗灰色的身体,再也没有那种不适感。
终于不用担心这个隐患了。
“我们很合得来。”编纂史官对天平发出了邀请,“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盟友。”
天平拒绝了编纂史官的提议。
编纂史官笑了笑:“拒绝也无妨,那么我走了。”
天平没有动作。
编纂史官的身影渐渐淡化,它主动被【现实】排斥,回到了看管之中。
它此次降临,不是为了双异能者,也不是为了孙德厚,只为了清除自己身上的隐患。
现在隐患已经清除,它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现实】看它和这座天平竟然聊了起来,在之前就加重了对它的排斥。
只是这次回去,老三恐怕要和它开战了。
编纂史官的身体已经透明,因它降临而聚集过来的乌云开始散去,丝丝缕缕澄澈的月光从云层下洒了下来,将荒芜的地面镀上一层柔和的清光。
编纂史官怔怔地看着地上如梦似幻的光影。
真美啊。
......
编纂史官的身体完全消失了。
它的消失没有沙沙声响起,乌云也没有因为它的消失一下子就散去。
天上的天平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个染血的人影躺在静思楼的天台上,他已经没有了意识,衣衫破碎不堪。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眉头紧锁,似乎做着噩梦。
过了一会,天台的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头上没几根头发,一个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烟味,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处于中年危机的男人。
陈国新走到苏允身边,把苏允背起来,院长打开了天台的门,陈国新背着苏允一步步下着楼梯。
“这次的动静不小,”院长跟在陈国新后面,“编纂史官和大眼珠子都降临了,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异兽也降临了,它们似乎都是为了苏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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