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良言挡不住该死的鬼。”古语诚不欺人。
就在第二天下午,逃荒队伍正走着呢,坐在牛车上的红霞突然歪身摔倒,要不是坐在旁边的秋生奶眼疾手快,孩子也许都会摔下车来。
秋生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摸摸红霞的额头,惊呼一声:“天啊,怎么热得烫手!”大家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她放到地上。
大伯母经验丰富,用湿帕子给她放在额头降温。还让人遮挡一下,掀开了红霞的衣服,用一枚薄薄的光滑的石子,蘸了酒,在红霞的前胸后背刮出黑紫的痧痕。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红霞终于悠悠转醒,但是虚弱得厉害,想用手抱抱孩子都没有力气,一颗心慌得如同十五只兔子打水。二姑心肠好,最看不得女子受罪,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让红霞安心养身体,自己先帮她照顾。
好不容易红霞昏昏入睡,就在这时,倚在车边的宋宝柱也一阵天旋地转,他赶紧用手抓住了车轮,有气无力地对秋生奶说:“婶子,我怎么也是脸发热,晕乎乎的呢?”
这才惊动了宋喜雨。
宋喜雨这可是来自现在的芯子,曾经的那三年抵抗疾病的经历,使她立即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疫病!她在内心迅速捋清面对突发病情的流程。
她戴上口罩,第一时间让围观的人,迅速撤离。由两个村长负责,把大部队撤到前方的山边。宋喜雨很严肃地告诉两位村长,一定让村民以家为单位待着,不要互相走动,都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地等待村里的安排。如果有不听话的不听安排的,打昏就是打死活该。乱世必须用重典。
然后,她用石灰围着这辆牛车,画了一个大大的白圈,也就是第一隔离室,把牛车上的人以及车边所有的人,都围了进去。
宋喜雨很郑重地对圈里人说:“按照目前的状况,十有八九是疫病。你们先不要慌,就在这个圈内,千万不要走出来。”她把一大包从空间里拿出的口罩,扔给这些几乎吓傻了的人,让他们赶紧戴上。
隔离之后,第二步就是排查传染源。
在曹猎户的指挥下,二十二名护卫队员都戴上口罩,每人负责四家五家的,排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和宋宝柱一家密切接触过的。如果有,带到山坡后的第二个石灰圈。
宋喜雨则是亲自去排查第一隔离室的人。这才知道,昨晚,宋宝柱以黑夜为掩护,一看红霞和孩子都睡着了,他带着衣服和吃食,趁着俩看守打盹的功夫,去看自家的爹娘。她娘许是被吓到了,拉着他的胳膊就不松手,宝柱无奈,只好陪着爹娘,一直到黎明时分。直到俩看守从睡觉的地方神清气爽往这边走,才猫着腰回到红霞身边,睡了个回笼觉。
宋喜雨的大脑在迅速旋转分析着,一定是宋宝柱躺在红霞身边,把病传染给了红霞。红霞生完孩子,才出月子就赶路,没得到很好的休养,体弱,免疫力差,率先发病。宋宝柱一个大男人,身体比较强壮,是第二个发病者。
自己的空间里有草药,但是她不会医术,不懂得怎样配比,就好比米是不差事奈何她不是巧妇。空间大平层里应该还有一些布洛芬、某花清瘟,还有些奥司他韦,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凭运气了。
宋喜雨立即让人把第一传染源----宋宝柱的爹娘还有那个牛壮媳妇画圈隔离。看他们面有不快还想逼逼赖赖,立即板着脸告诉他们:“你们昨晚不是想去城门口喝粥吗,粥没喝成,现在已经将疫病带了回来,对咱们两个村五百七十六人来说,你们就是罪魁祸首,就是杀人凶手!”
“我现在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老老实实在圈里待着,你们三个要是过一会儿发热,一起手拉手去见阎王,算你们运气好。如果你们三个命大活到最后,咱们就好好算算总账!”
这一番话,吓得三人面如土色痴呆呆瘫坐在石灰圈里。
宋喜雨又速度把第一隔离室的人分成两组。有发热的,比如红霞、宋宝柱、老族长,把他们画圈单独隔离,每人给吃了药,喝了灵泉水,尽人事听天命。
其余的人,比如秋生奶、大伯母、二姑、红霞嫂子的孩子、老族长的老伴和大儿子为另一组,也给吃了药,喝了灵泉水,静观其变。
在那三年抗击疾病期间,宋喜雨宅在家里,曾经了解过中国历史上的瘟疫。
她清楚地记得,东汉末年到三国初年,是中国有文字记载的三千多年历史上人口减少最剧烈的年代,人口从六千多万骤减到一千五百万以下,瘟疫是头号杀手,人口死亡超过了战争和饥荒。
《伤寒卒病论》就有真实的文字:“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千万让两个村的村民躲过这场灭顶之灾!
但是事与愿违,疫病猛如虎。
不到一个时辰,宋宝柱的爹娘还有那个牛壮媳妇,就陆续发热,出于人道主义,宋喜雨也给吃了某花清瘟。
红霞嫂子更严重,上吐下泻,喝了灵泉水都不管用,最后吐出来的都是黑绿的胆汁,排出来的都是水样便,还没到天明,就停止了呼吸,丢下了她最爱的孩子。
宋宝柱也有红霞同样的症状,但是还有一口气,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忏悔着:“红霞,我错了,我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宋喜雨落井下石,鄙夷道:“迟来的真情比草贱,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做事就会长脑子三思而后行了。”
到了天明,老族长、大伯母也开始发热了。急得奶眼泪汪汪,心急如焚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跪求上天保佑,磕了一个头又一个头。
两个村的大部队目前状况还算不错。不过第二隔离室的五十七人当中,有二十几个发热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睡觉的地方,离宋宝柱家比较近。
宋喜雨一看情况比较严峻,自己单枪匹马还不懂药理,这专业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干。她就和爷说了一声,和大哥一起赶着马车到了松树镇的城墙外,面对着一大群的流民,大声地喊:“有没有大夫?有没有郎中?有没有大夫?有没有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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