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燕山卫的攻略计划已经敲定了。"白烬将份文书递上。
张克点点头签署;
然后带着亲兵去给驻守张家堡的五个百户所的小旗们发放糖霜和蜀锦。
看着这群糙汉子捧着奢侈品笑得见牙不见眼,张克突然想起一件事。
"启啊,无疾那小子还没回来?"
张克摩挲自己有些扎手的胡茬,"这都十天了。"
吴启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按理说追几个马贼不该这么久。那小子可是能在林子里蹲三天三夜的狠角色..."
张克心头突然涌上一丝不安。无疾是他手下最出色的斥候,向来神出鬼没,从没误过事。
"不正常。"
张克拍案而起;
不放心的张克派出了武力值前列的李骁和沉稳的章远两人结伴去西边看看。
血色月轮高悬,四骑亡命狂奔,马蹄掀起滚滚黄沙。
"绕过前面石崖!"
沙里飞左臂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这位昔日统御三千马匪的枭雄此刻嗓音嘶哑,"大梁的千户是我过命兄弟!"
"大哥!"
瘦猴似的马匪突然勒马,指着沙丘上那匹口吐白沫的枣红马——马鞍旁赫然挂着半截断臂,铁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是...是断后的弟兄!"
疤脸汉子砍刀狠狠劈进沙地,火星四溅,"从北沟河追到这,有完没完啦!"
仿佛回应般,沙梁上突然显现一具跪姿无头尸。
插在天灵盖的箭矢系着血布条,那个"十六"字迹狰狞得刺眼。
"他在计数!"
瘦猴声音都变了调,"分开跑就是下一个!"
沙里飞喉结滚动。
五天前,当他们发现追兵仅一人时还妄想反杀。
直到三个埋伏的兄弟莫名其妙丢了脑袋,跑到老巢,发现山寨也化作焦土,他们才明白——
这不是追杀,是虐杀!
"冲过这片戈壁就是大梁!"
沙里飞突然暴喝。
前方巨石后,黑袍骑士静立如雕塑,雁翎刀未出鞘,却已封死所有生路。
沙里飞大喊:"杀!!"
三名马匪血红着眼冲阵,连日来的恐惧和羞辱已经把他们逼疯了,现在终于看到这个躲在暗处的猎人啦。
沙里飞却在冲锋途中猛地勒转马头——这位大当家最擅长的,永远是让别人当替死鬼。
"锵!"
刀光乍现。
冲最前的疤脸汉子突然发现视野颠倒,竟看见自己无头的躯体仍保持着劈砍姿势。
第二骑的铁枪刚刺出,黑袍骑士鬼魅般侧身,回手一刀自肋下斜撩而上,刀尖带着碎骨从肩胛穿出。
第三人终于清醒过来了,临时激发出的血勇瞬间被恐惧冲散,调头就跑。
黑马如幽灵般掠过,刀光闪过,又一颗头颅飞起。
霍无疾收刀入鞘,掏出自己的弓瞄准一箭射出。
"嗖!"
大当家沙里飞的马直接中箭摔倒在黄沙之上,他不敢耽搁,拖着身体向前跑,他大脑空白只是本能在驱使着他行动。
"嗖!"
箭矢精准贯穿沙里飞右腿。
当他拖着摔伤右腿爬行时,背后响起梦魇般的呢喃:
"真顽强"
冰冷的刀锋透胸而过时,沙里飞最后听见的是猎人满足的叹息:
"腻了"
霍无疾甩去刀上血珠,深深吸气。
戈壁夜风裹挟着血腥味钻入鼻腔——这是独属于猎杀者的时刻。
"完了。"
他难得地嘀咕了一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眼前已经浮现出兄长那张阴沉的脸。
这次怕是要挨收拾了,
虽然都是一起长大没差两三岁的小孩;
但张克就是大家长,他们犯事就得立正挨揍。
男孩多,只能棍棒教育,反正打了也不会跑,都是流浪挨过饿的;
跟着张家能吃饱有衣穿,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从小张克就会恩威并施,
经常会带着他们去“借”地主财主家的鸡鸭、牛羊,给他们加餐;
要是被发现了,也不敢碰他,地主带着家丁来,
张克就把脑袋伸过去,指着说“来,往这敲。”
对面被他无赖给打败了,只能骂几句,打是不敢的,方圆百里都知道他是大山贼的儿子,惹不起。
蹲下身,霍无疾熟练地翻检着沙里飞的尸体。
这位纵横北疆十余年的马匪大当家,此刻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黄沙里。
"挺肥。"
他从染血的衣襟里摸出厚厚一叠银票,粗略一数竟有三千多两。
又翻出几十两散碎银子,顺手塞进自己的皮囊。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
两匹精壮的草原马正在沙丘后徘徊,马尾都编着标志性的三股辫——
这是黑风寨马匪首领和精锐的象征。
"倒是省了脚力。"
霍无疾吹了声口哨,两匹马乖乖走了过来。
他注意到其中一匹的鞍袋里还装着半壶马奶酒,正好解渴。
翻身上马时,霍无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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