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继续推!再有三十步就到城下了!"
月托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汗水从他铁盔下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身旁的汉八旗士兵紧咬牙关,
双手死死抵在盾车后方的横木上,
一起推动这笨重的攻城器械向前。
"吱呀——吱呀——"盾车每前进一寸都在惨叫。
月托眯起眼睛,
城垛上那个穿黑甲的身影清晰得让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剁碎对方——
那家伙背上插着三支箭还在活蹦乱跳,真他妈见鬼!
"嗡——"
声音像是死神在拨动琴弦。
月托还没转头,一声巨响就在他左侧炸开。
木屑如暴雨般四溅,
他感到脸颊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下。
"我的腿!我的腿啊!"
三步外有个小兵正抱着半截腿嚎叫,
白花花的骨头碴子戳在烂肉外面。
三层牛皮的盾车?
现在就是堆烂柴火,
十几名士兵倒在血泊中,
浑身扎满了尖锐的木刺。
"床弩!躲......"
萨哈连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但为时已晚,天突然黑了。
不是乌云,是弩箭。
月托抬头,看到无数黑点从城寨后方升起,划出致命的弧线。
高角度射来的弩箭几乎没有“嗖嗖”声音,
直到它们带着死亡的呼啸落下。
"夺夺夺"的闷响里;
月托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士兵刚举起盾牌,
就被一支弩箭贯穿天灵盖,箭头从下巴穿出。
另一名士兵的盾牌被直接钉穿,箭簇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啊!救命!"
惨叫声炸了锅。
月托的耳朵里全是"噗嗤噗嗤"的入肉声,
就像屠夫在案板上剁排骨。
箭雨精准地覆盖了盾车后方,
将幸存的士兵向城下驱赶。
月托和萨哈连本能地弯腰奔跑,
试图寻找掩护,但箭矢如影随形。
"控制住队伍!不要乱!"
萨哈连试图维持秩序,
但恐惧已经接管了士兵们的身体。
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而唯一安全的方向似乎就是城寨下方——箭雨的盲区。
月托感到一阵眩晕,他的左臂火辣辣地疼,
一支弩箭擦过他的甲胄,留下一道血痕。
他环顾四周,汉八旗的阵型已经完全混乱,
士兵们互相推搡抢夺盾牌,踩踏着伤者向城下涌去。
"完了..."
萨哈连面色惨白。
他们精心策划的进攻不到半炷香就急转直下,
那些王八蛋居然还有箭!说好的弹尽粮绝呢?
"吼——!"
城头突然炸起一声惊雷般的战吼。
月托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一排钢铁巨兽从垛口后站起!
那些家伙比常人高出一个头,
全身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面甲缝隙里透出的眼神比刀还利。
最吓人的是他们手里那玩意儿——
刃长将近五尺(80—100厘米)的陌刀,
刀刃反射的寒光在太阳底下能晃瞎人眼!
"斩!"
命令刚落,第一排刀光已经横扫而出。
噗嗤!噗嗤!
攻上城头的"义军"就像割麦子似的,
上半身还保持着站立姿势,
下半身已经喷着血滑落。
城墙瞬间被染红一大片,
血珠子溅起三尺高。
"操...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萨哈连声音都变调了。
他们这些天居然没发现张克还藏着这种杀器!
陌刀队像台精密的杀人机器,一步一斩。
攻城者不是被劈成两截,就是被活生生推下城墙。
尸体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转眼就在城根堆出个血肉斜坡——
四米高的城墙,现在抬脚就能上去!
"完了..."月托嗓子发干。
这哪是什么攻城通道,
分明是阎王爷开的VIP通道!
残存的汉八旗士兵一些缩在城墙下,
一些缩在破盾车后发抖,
时不时一支巨弩射来,
让他们被破碎木屑扎成血葫芦。
而更绝望的是——
轰!轰!轰!
燕山卫的步兵正踏着尸体堆成的斜坡,
居高临下向他们压来!
那阵势,简直像铁幕倾塌!
"停!"
伊尔登猛地抬手,镶白旗精锐齐刷刷刹住脚步。
他眯起眼睛,远处城寨下的场景让他后脊发凉——
汉八旗的阵型已经乱得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箭雨笼罩下,
那些士兵像羊群一样被赶到城下。
"完了..."
伊尔登的喉结上下滚动。
说好的箭尽粮绝呢?
"大人,咱还上不上?"
旁边牛录额真凑过来请示。
伊尔登拳头攥得咯吱响。
现在撤退是最明智的,
可一想到城下那两个小祖宗——代山贝勒的宝贝儿子要是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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