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灼被从死牢里提出来,送到了云都城的一个驿馆中,洗漱后换了一身便服,吃过午饭被带去见黄标,没说几句,赵灼提出要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黄标冷冷说道:“刘知府已经派人跟你家人说,你因公殉职了,给了抚恤金,你只能偷偷去看一下,不得暴露自己,否则咱们的约定作废!”
赵灼怔了一下,面露难色,旋即回道:“那好,知道了。”
早晨来的军士告诉他,他的身份已经被隐匿,名字也从户籍册中注销,从此以后,原来那个捕头赵灼,就消失了。
在两个军士的陪伴下,赵灼用大草帽遮了脸,远远的走到自家院子所在的巷子附近,在一个大草垛的后面看自家门口,门头上挂着白布,似乎还能听到哭声,家里是在给他做白事。看了一会儿,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迎来送往,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然担起了家主的责任,他这才放了心,擦了一下眼泪,百感交集的跟着军士返回了军营。
又休整了三日,每天好吃好喝,酒肉管饱。
对自己越好,赵灼越觉得这个任务是九死一生。但事已至此,去他的吧,不管了,反正原来的大捕头已经死了,为了家人自己也算尽力了,以后每活一天都是赚的,他索性也就不再拘谨,每日喝的酩酊大醉。
这日,喝多了的赵灼睡过了头,被人叫醒,匆忙梳洗一下,然后七拐八拐被带到了某个院子的厅中。
赵灼扫了眼门口四个盔明甲亮的军士,觉得今天是要谈正事了。
大厅里上手首位有两张椅子,坐了两人,下面两排站了四人,左前正是穿着青色褐衣的黄标,其他人都不认识,他自觉的进来并排站在后面一排。
黄标看到他,向前一步对着左边座椅的中年人躬身行礼:“孙长史,人到齐了。”
听到是长史,熟悉官场的赵灼知道这大概哪位高官的幕僚,孙长史并没有穿官服,一身紫色褐衣,头戴书生的高巾,“嗯”了一下后,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黄标点头称诺,然后干净利落道:“我来给长史、董公公介绍一下末将挑选的随行人员。”
坐在另一张座椅上面白无须,身穿褐衣,头戴方巾的中年人,扫了一眼前面站立的四人,感觉小的小,矮的矮,不像是精兵强将的样子,慢条斯理的问道:“怎么?只有四个人吗?”
黄标拱手:“禀董公公,王府有令,秘密出使,人员宜精不宜多。”见长史和董公都没有反应,补充道:“另外,末将从军中选了四个上过战场的好手,只是没有叫他们进来。”
听到有军中好手,董公这才细声道:“好,继续吧。”
黄标介绍站在他身旁一个高个西域长相的汉子,刚要开口,被董公细声细气的打断:“咱家虽然是王宫里的人,但奉命秘密出使,以后在外面叫我董公就好。”
黄标点头称诺,又指向西域长相的人:“杜库,父亲是西域人,母亲是云都人,常年往来于大舜和西域之间的商道,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董公公笑着插嘴道:“杜库,王府贵客,这个我认识,不用多介绍了。”
头顶盘着酱色布条、眼窝比中原人略深、稍许络腮胡子的混血人用手抚着胸膛一弯腰,用生硬的大舜官话:“见过孙长史、董公,还有各位朋友,我是来自西域温丘国的商人,大舜名字叫杜库。”
赵灼对西域人的年龄从外表上一直判断不太准,杜库有一半儿大舜的血统,所以看上去还顺眼些,他猜测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
黄标指着杜库后面一位面色略黑、矮个圆脸的中年人:“刘瀚,工部的匠人,他会带两位匠人一起。”
个子矮但是很是敦实的汉子憨憨的笑了笑,朝大家拱了拱手:“小的做木匠,见过长史、董公、黄将军、各位朋友。”大家也朝他拱了拱手。
赵灼猜不透,不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吗?阉人、工部的匠人来做什么?给王爷做陵墓?太早了吧,听说靖北王正值壮年,身体还好得很。
轮到第三位是个小伙子,黄标道:“陶丸,杂耍艺人,人称无影手。”
这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个头还没有完全长开,他拱拱手,故作老成的说道:“黄将军过奖了,见过长史、董公公,哦,董公,各位英雄、长辈。”他头戴一个蓝色包巾,身穿粗布衣服,装扮像是一位书童,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眼光却颇为灵活,不时打量着四周的众人。
赵灼从18岁开始做捕快,经验丰富,听到“无影手”这个绰号,再观察他的表情、肢体动作,就大约知道此子干哪一行的。他在云都干捕快十年,类似的小贼捉过不下上百个,这个无影手倒还没有落在他手上过。
此时轮到最后一个,黄标冲着赵灼道:“江湖好汉,赵灼,腿脚棍棒颇为了得,即便在我营里,怕也没几个是他对手,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会说黑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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