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
杏花村的血光三日不散。
萧云霆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支银钗。钗头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凝固的血珠。自从盐场一战后,他左肩的杏花印记已经蔓延至整个胸膛,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的脉络。
"将军..."
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呼唤。萧云霆转身,看见个总角小儿躲在树后,正是那驼背老樵夫的孙子。孩子腕间也有个淡红色的花印,此刻正微微发亮。
"你爷爷呢?"
"睡着啦。"孩子天真地比划着,"像杏花娘娘一样,变成光飞走啦。"
萧云霆心头一震。跟着孩子来到村西的坟地,只见老樵夫靠坐在一座无字碑前,面容安详如同沉睡,周身却开满了血色杏花。更诡异的是,他的胸口处生出条细长的根须,深深扎入地下。
"第三十七个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萧云霆猛地拔刀,却见是个披头散发的跛脚道士,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八卦镜。
"贫道青云子,追踪那东瀛妖僧至此。"道士指了指老樵夫的尸体,"这些村民与花妖同根同源,宿主一死,他们也会跟着化为养料。"
萧云霆的刀尖抵住道士咽喉:"你有办法救芷兰?"
青云子不躲不闪,从怀中掏出卷竹简展开:"《山海经》残卷有载,草木之精若得至阳心头血浇灌,可续魂三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云霆胸口的金纹,"将军的血...怕是比至阳血更滋补。"
暮色渐沉时,萧云霆独自来到婆仙庙后的老杏树下。这株三人合抱的古树本该枝繁叶茂,此刻却枯败得只剩几片残叶。树根处裸露的泥土上,散落着些细碎的人骨——正是百年前那场屠杀的见证。
"芷兰..."
他跪在树前,银钗的尖端抵住自己心口。就在要刺入的刹那,一阵熟悉的幽香飘来。虚空中浮现出芷兰半透明的身影,比盐场分别时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住手!"她声音细若蚊呐,"你可知同命契意味着什么?我每吸你一滴血,你就离鬼门关近一步!"
萧云霆的刀尖已经刺破皮肤,金红色的血珠顺着银钗滑落:"那日在山洞,你为何要救我?"
一滴血落入树根,枯木逢春般发出"咔咔"的响声。芷兰的身影凝实了些,眼中却满是痛楚:"我救你是感念你抗倭卫民,不是要你..."
第二滴血落下。老树突然抽出新枝,嫩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芷兰的虚影被无形之力拉向树干,她挣扎着想要抗拒:"云霆!你会死的!"
"那就一起死。"
第三滴血坠地。整株古树剧烈震颤,树皮龟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脂。芷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身形化作流光钻入树干。下一刻,满树杏花轰然绽放,每片花瓣上都带着血丝,在月光下妖艳得惊心动魄。
"值得吗?"
青云子从阴影中走出,手中八卦镜映出萧云霆惨白的脸——他的鬓角已经全白,眼角爬满皱纹,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她还能维持多久?"
"三日。"道士叹息,"而且...倭寇的阴阳师已经到海边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东南方突然雷声大作。乌云中隐约可见艘黑船,船头站着个戴天狗面具的白袍人,手中幡旗上绘着血色桔梗纹。
"安倍晴夜..."萧云霆握紧银钗,"来得正好。"
当夜,杏花村发生了两件怪事。
一是枯井突然涌出甘泉,水中带着杏花香;二是所有村民腕间的花印都变成了金色,与萧云霆胸前的纹路一模一样。青云子望着在井边取水的妇孺,掐指一算后脸色大变:"将军,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萧云霆正在磨刀,闻言抬头:"嗯?"
"同命契本该只连两人,你却把整村人都纳入了契约!"道士的八卦镜照向村民,镜中显现的不是人形,而是一株株人面杏树,"他们在分担你的阳寿!"
萧云霆愣住了。难怪从黄昏起,胸口的灼痛就减轻许多。他看向那些面带菜色的村民,突然明白了芷兰当年为何要救他们——这些人与她同病相怜,都是倭寇暴行的受害者。
"云霆..."
轻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萧云霆转身,看见芷兰倚在杏树下。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白衣胜雪,乌发如瀑,唯有腕间的花印变成了与他一样的金色。
"你..."
"村民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她轻抚树干,满树杏花无风自动,"但这样下去,整个村子都会..."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传来声巨响。黑船已经靠岸,安倍晴夜的白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手中摇着串骷髅铃,每摇一下,村民腕间的花印就黯淡一分。
"找到了。"阴阳师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偷窃我式神的贼人。"
芷兰脸色骤变,银钗上的残花瞬间凋零:"快走!他是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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