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红谷湾。
暮色浸染着铁锈般的血色,红河在残阳下蜿蜒如伤口。
河岸东侧,魔族东大营的狼烟与天际的火烧云交织成一片混沌。数万精锐魔族士兵在河滩上排列成楔形阵列,斜阳下,他们的长矛泛着幽蓝冷光。
河心处,二十艘龙骨战舰正不断输送兵员。每艘船首镶嵌的黄金狮子图腾随波浪起伏,青铜铸造的獠牙间不断滴落猩红涂料,将河面染成血色径流。
"三天内完成渡河的部队已达六成。"羽悬衣修长的手指在阴影中划过了望台的木质栏杆。
“殿下,我们在滩头应在埋设的马刺,预防乔亚卫戍军的偷袭。”他余光瞥见卢瑟得意洋洋的表情,微微皱眉。
卢瑟特意抬起手,轻轻拂过腰间的长剑,豪迈地说道:“羽将军,我们神族无人能敌!”
“不可战胜?”羽悬衣的声音轻如叹息。
河面上一艘运兵船突然倾斜,二十名士兵瞬间被暗流吞没,后续部队依然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这种残酷的效率确实令人胆寒,但当羽悬衣望向西岸隐隐绰绰的远东红松林时,一种更深层的忧虑在他眼中凝聚。
密林中似乎随时有乔亚的斥候在窥探军情,而自负的卢瑟皇子显然还未察觉。
河对岸突然响警报的号角,羽悬衣的海蓝色的眼睛骤然收缩成针孔大小,他看见西岸新建的箭塔群同时升起血色战旗。
他的掌心已渗出冷汗。据斥候前日的报告,乔亚卫戍军距离此地尚有三天路程,但此刻西岸密林间隐约可见的人影却如附骨之疽。
卢瑟还未等羽悬衣有任何反应,便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传令!斥候兵前进!”
话音刚落,西岸两队插着彩旗的魔族斥候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冲入了西岸的红松林之中。
魔族斥候闯入红松林时,整个红松林仿佛瞬间苏醒,扭曲的树枝如同魔爪般撕裂战马的铁蹄,魔族斥候脖子上的警告哨声还未发出,便连同主人的断肢残甲一起消失在弥漫的雾瘴中。
卢瑟第三次举起手中长剑,玄色披风在腥风中猎猎作响:"这就是大营里那些蠢货说的三天路程?"
羽悬衣握住手中的金属铭牌,目光穿透逐渐稠密的夜雾:“依臣之见,我部应加速修建河岸工事。”
"传令!全力渡河,抢占西岸!!"卢瑟毫不理会羽悬衣的建议,怒吼声震落松针,脚下的了望台在他皮靴下吱呀作响。
在对岸密林深处,乔亚身着深蓝色的作战服靠在一棵红松上,轻笑着收起了单筒望远镜,腰间的马刀上镶嵌的金瑾花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卢瑟那莽夫此次倒是出人意料地学聪明了。”毛裕紧紧扯动缰绳,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在手上勒出血痕来。
此时,战马的前蹄奋力刨动,扬起三尺高的红土,毛裕端立马上,大声说道:“我这就出去会会他!”
乔亚急忙伸手按住毛裕那即将出鞘的佩剑:“羽悬衣尚在,我们前锋部队须拖延够半日,等等……”
“等个球!”毛裕的咆哮之声极为响亮,惊得满林的寒鸦纷纷飞起。转眼间,卫戍军斥候骑兵已然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出了红松林。
血色残阳将红河西岸染成琥珀色战场,红谷湾如同被远古战鼓唤醒般震颤不息。
卫戍军骑兵俯身突刺的刹那,数百匹战马同时扬起的铁蹄竟在岩层上踏出火星:“击!击!击!”
"立盾!"魔族军官的嘶吼伴随着哨笛的尖啸声,魔族士兵将一人高的巨盾杵在松软的河滩上,盾阵在夕阳下泛起病态的青光。
第一排马枪贯入魔族盾阵时,木质盾牌上的黄金狮子图腾迸裂飞溅。
持盾的魔族士兵右臂在巨力对冲中突然扭曲成诡异角度,白森森的桡骨穿透皮肉直插而出,血浆裹着碎骨溅在身后同袍脸上。
他们至死都保持着肩抵盾牌的姿势,凹陷的胸甲与折断的肋骨在盾面上拓印出死亡的瞬间。
毛裕的马蹄踏过一个仍在抽搐的身体,足底传来颅骨碎裂的声音。
那是一名被马蹄踩爆头颅的魔族少年,灰白色的脑浆正从皱巴巴的军帽中不断流出。
毛裕的战马踏着魔族士兵高高跃起,马刀刀刃弧光掠过处,三颗龇牙咧嘴的头颅腾空旋转。
他抹去溅入左眼的血珠,狞笑着劈开又一面绘着黄金狮子图腾的军旗,旗杆断裂处迸射的木刺扎进某个魔族士兵的眼窝,惨叫声尚未出口便被后续的卫戍军铁骑踏碎喉管。
东岸了望台上的水晶日晷骤然炸裂,卢瑟攥着半截的掌心鲜血淋漓:"那疯狗什么来路!"
羽悬衣凝视着在西岸劈出血路的深蓝身影,金色护腕下的经脉突突跳动:“毛裕,之前是歌安帝国卫戍军总指挥乔耿耀的参谋,现在是乔亚的参谋兼卫队长。”
卢瑟将手中的半截晷针拔出,晷针上还挂着丝丝血肉:“杀了他,赏金百两,升百夫长!!!”
西岸临时码头边的河水已成粘稠血浆,载着半截残肢的旋涡在落日下泛着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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