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间,易凡与翩翩耳鬓厮磨的旖旎被突如其来的笑声斩断。那清脆如银铃的嗓音穿透雕花木门,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振翅:"小凡,快出来瞧瞧!"
"是路家丫头。"翩翩指尖在《九转玄功》上划出涟漪,九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你不去应付,她能把门槛踏破。"易凡望着心上人眼尾渐褪的朱砂痣,终究是轻叹着将秘籍收入乾坤袋。
推开院门的刹那,易凡瞳孔骤缩。月光下的路小雨褪去了往日的金缕玉衣,素白襦裙不染尘埃,乌发只用木簪简单束起。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换成了褪色的红绳,就连指尖蔻丹都洗得干干净净,倒像极了三年前初入宗门时那个总跟在他身后讨糖吃的小姐姐。
"小凡是我错啦。"路小雨绞着衣角,平日里张扬的凤眸泛起水光,"那日你说果园没有酒楼,我一气之下就......"她突然抓住易凡的手,带着他往桃林深处疾走。夜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酒香,转角处赫然立着朱漆鎏金的"凡雨楼"。
雕花窗棂透出暖黄灯火,一楼大堂坐满了宗门长老与世家子弟。路小雨扬手招来小二,脆声道:"把新到的南海鲍翅羹端上来,再切半只西域烤全羊。"她转头冲易凡眨眨眼,"放心,今日这顿算姐姐赔罪。"
易凡正要推辞,却见路小雨从袖中取出块令牌。月光在"五岳盟大比弟子资格赛"几个鎏金大字上流转,零七一号的编号泛着幽蓝灵光。他指尖触到令牌上的阵纹,分明还带着体温。
"其实我......"路小雨突然别过脸,耳尖泛起可疑的潮红,"知道你想去参赛,所以求爹爹动用了云家旧部的关系......"她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三坛陈年女儿红稳稳落在桌上,坛口封泥还沾着晨露。
雅间里檀香袅袅,路小雨执起玉壶为易凡斟酒。烛火映得她脖颈间的红绳愈发鲜艳,易凡突然想起两年前她被妖兽抓伤时,自己用这条红绳为她包扎的情景。酒液入喉的刹那,他忽然轻笑出声:"小雨姐,这烤全羊若是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路小雨愣了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她取过匕首切下羊腿,油脂滴在青瓷盘里发出滋滋声响。窗外桃花纷飞,落在她素白的裙裾上,宛如点点繁星。易凡望着这幕,忽觉手中令牌变得沉甸甸的——原来有些过往,终究是斩不断的。
琥珀色的女儿红在夜光杯里泛起涟漪,易凡举杯时,袖口银铃轻响与路小雨腕间红绳相映成趣。窗外夜风卷着桃花酿的甜香,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又重叠在三年前那个偷喝桂花酿的月夜。
"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蹭饭吗?"路小雨突然咯咯笑起来,眼角泛起细细的笑纹,"当时你抱着半只叫花鸡翻墙逃跑,结果被我爹的护卫队追了三条街。"她伸手撕下一只羊腿,油脂顺着指缝滴在青瓷盘里,"后来还是我把你藏在衣柜里,结果你把我绣了三个月的鸳鸯帕当成了抹布。"
易凡望着她素白的袖口,忽然想起那日在藏经阁撞见她偷抄《云家枪法》,被长老逮住时也是这样倔强地咬着嘴唇。他低头饮尽杯中酒,酒液灼烧喉咙的刺痛让眼眶微热:"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那次借钱......"
"嘘——"路小雨突然按住他手背,指尖还带着羊肉的温度,"都过去了。"她从袖中取出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正是当年被他弄脏的那块,"你看,我早把鸳鸯改成并蒂莲了。"
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扑灭,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路小雨脸上。易凡这才惊觉,她脖颈间的红绳竟与自己腰间的玉佩穗子出自同一块料子。三年前妖兽突袭时,他用这根红绳替她包扎伤口,却不知她竟一直戴到现在。
"其实我......"路小雨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珊瑚色,"那日在演武场,我故意打翻你的丹药,是因为看见你和灵儿妹妹......"她突然抓起酒壶猛灌一口,"你说这酒是不是比当年的桂花酿烈多了?"
易凡望着她被酒液染红的唇瓣,忽然想起藏经阁那次,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说"云家没有懦夫"。他抽出腰间玉笛,轻轻吹响当年教她的《清平调》。桃花瓣随着笛声纷纷扬扬落在酒坛上,路小雨突然笑出声来:"小凡,你笛子还是吹得这么难听。"
晨光初现时,三坛女儿红已见了底。路小雨趴在桌上沉睡,素白裙裾上落满桃花,红绳不知何时滑到了手腕。易凡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指尖触到她颈间的红绳。
他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桃林,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有些误会,就像这坛女儿红,初尝辛辣,细品却自有回甘。酒肆外传来早市的叫卖声,易凡将五岳盟令牌收入怀中,掌心残留的体温与路小雨的红绳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某个崭新的开始。
晨光熹微中,易凡搀扶着路小雨走出雅间。廊下宫灯尚未熄灭,映得两人身影在雕花地砖上摇曳生姿。忽闻楼下传来清脆的铜锣声,身着靛蓝短打的伙计们齐声高喊:"恭送姑爷、大小姐回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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