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中生智,说道:“你们主人说了,让你们赶紧离开这儿,去水库洗澡,好好清清身上的污泥!”
话刚说完,五人齐刷刷地喊了一声:“得令!”
接着排成一排,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路边的河沟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一、一、一二一!”
那模样,仿佛真的是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
精神病刚走,吴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声喊道:“三傻子!还傻站着干啥?快跑啊!等精神病回来抓你啊!”
周山苦着脸,一动没动:“跑不了,腿都麻了!”
吴权走过来,抬起腿就踢周山的小腿。
踢了三脚后,周山龇牙咧嘴地动了动,这才勉强跟着吴权离开。
周山埋怨道:“吴权,你真不够朋友!走的时候咋不告诉我一声?”
吴权白了他一眼:“胡说!我走的时候喊你了,是你自己不走,能怪我?再说了,我刚才踢你那是帮你,你得谢谢我!”
周山没好气地说:“谢你个屁!腿是不麻了,都让你踢疼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走。
这边,李风顺和高文革来到了向阳街桥头厕所。
刚到厕所门口,李风顺就被吓得一激灵,原来厕所外竟挂着一只模样古怪的动物,足有半大猪那么大。李风顺壮着胆子,问挂着动物的那位大叔:“叔,这挂的是啥玩意儿啊?”
大叔挠挠头,一脸困惑:“我也不清楚,渔场打来的,我拉回来后,没人要。我寻思靳武利胆子大,兴许敢要,等掏大粪的老靳来了问问他。”
李风顺凑近仔细打量,这动物胖胖的身子,半圆的脑袋,尖尖的嘴,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忍不住说道:“老靳是不是不干掏粪这活儿了?好久都没见着他。要不您送村里去?挂这儿多吓人啊!”
大叔撇撇嘴,没好气地说:“胡扯!那女的和他关系不清不楚的,我送去,不得找骂?净瞎扯!”
李风顺心里好奇,下午特意多往厕所跑了几趟,那怪东西还挂在那儿。
傍晚时分,不少村民都围在厕所旁,盯着这怪物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海猪,有人说是海豹,众说纷纭。
李沈得挤过来,煞有介事地说:“依我看,这东西是海马!”
汪希连立马打断他:“净胡说!海马是药材,就手指那么大,这玩意儿看着像海狮!”
周围不少人附和,觉得汪希连说得有道理。
李沈得阴阳怪气地说:“你说是海狮那就海狮呗!你家是大户人家,见多识广,我就是个没啥见识的兵油子,刚才瞎说了一句。”
其实,李沈得这话不假,汪希连的家境确实不凡。
当年解放军围困长春时,别家饿得要死,汪家靠着地道里的存粮,一家人都能吃个半饱。
汪希连的太爷爷是举人,还当过同知,家里有钱,在长春开了不少买卖,置办了大量土地。
长春被围时,城外管事的账房先生被流弹打死,土地成了无主之地,被长工们分了;城里的不少门市也遭了兵痞抢劫。
一家人躲在地道里,这才逃过一劫。解放后,家里只剩下几间宅子,被评为城市贫民。
汪希连脑子灵光,反应极快,听到李沈得拿他家世调侃,不慌不忙地反将一军:“要说见识,我哪比得上老李你啊!一会儿在共产党,一会儿又跑到国民党,阅历丰富着呢!”
李沈得倒也不生气,大大咧咧地说:“那年头,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哪有啥大想法,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这时,李雷顺上完厕所出来,插话说:“就看你这长相,听你说的话,一看就不是啥正派人物!”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李沈得也不恼,反问:“你个小屁孩懂啥?正派人物啥样,你知道?”
李雷顺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就像电影里那样!反正不能像你这样!”
汪希连接过话头:“那可不一定!这几年新来的领导,不少都是老革命,也没见哪个长得像电影明星似的,难道他们就不是正派人物?”
这一番争论,让大家暂时忘了厕所外挂着的那个怪东西。
人群自动分成两拨,年长的一拨,年轻的一拨,各自站在一边,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周围的蚊子、小虫正“嗡嗡”叫着,欢快地在他们身上大快朵颐,这大概是这些小虫子转世投胎后最幸福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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