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惊惶万巷空,提心吊胆望苍穹。
青山抖擞云烟过,溪水飞奔宿海重。
洒泪天公失圣主,披麻众生悼阳公。
痛哭流涕悲哀去,移孝为忠战备增。
忆苦思甜的课堂上,李大妈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声音哽咽:
“那年冬天,北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我们姐弟几个穿着这样的破衣裳,走街串巷讨口饭吃。那些地主老财,不但不肯施舍一粒米,还放恶狗追着咬我们……”
说到动情处,泪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簌簌滚落,她颤抖着用衣角擦拭眼泪。
杨校长猛然站起身,攥紧拳头带头高呼:“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稚嫩的童声立刻此起彼伏地跟随着,稚嫩却坚定的口号声在实验楼里久久回荡。
临近三点半,课程即将结束时,学校突然接到紧急通知,要求全体师生原地待命,等候重要广播。
老师们急忙请李大妈继续讲述,老人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起父亲为地主劳作的辛酸往事。
她讲得声泪俱下,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谁也没有料到,一场震撼全国的消息即将传来。
三点五十分,工厂广播准时响起,没有往常的厂内新闻,直接切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信号。
低沉肃穆的哀乐瞬间弥漫在整个厂区,飘荡在学校的每一间教室,也飘进了家属区的每一户人家。
正在轰鸣运转的机床纷纷停下,车间里的工人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工具,屏息凝神地聆听;
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也安静下来,懵懂地感受着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原本缓慢移动的云朵突然停滞在三线的上空,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将群山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实验楼的大厅愈发昏暗,一位老师快步走到墙角,“啪”地打开了电灯。
然而灯光亮起的瞬间,外面的天色却愈发阴沉,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
伴随着哀乐,原本坐着的人们缓缓起身,紧张与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恐惧。
四点整,广播里传来播音员沉痛的声音:
“……深受我党我军各族人民爱戴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广大人民的伟大领袖……”
霎时,实验楼里哭声一片。
李大妈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
年轻的女老师们也纷纷掩面而泣,泪水浸湿了衣襟;
就连平日里调皮的男同学们,也红着眼圈,默默流泪。
广播后续的内容早已被哭声淹没,隋宝意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操场上,许多老师和同学就那样呆立在雨中,任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放学铃声响起,周山顶着细雨往家走。
他站在家门口,望着阴沉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迷茫:
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吗?
周山的妈妈回到家后,神色凝重地打开木柜上的锁头,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盒盖,从里面的小布包中拿出两张布票和一些零钱,仔细地整理好后,重新锁上柜子,匆匆走出家门。
周山趴在窗前,看到爸爸已经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候,两人并肩朝商店走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此时的商店早已被悲伤的氛围笼罩。
商店主任在得知消息后,强忍着悲痛走出办公室,来到布匹柜台前,声音哽咽地叮嘱店员:“把所有的白布、黑布都整理出来,今晚加班,一定要让同志们都能买到。”
周山的妈妈赶到商店时,店内外早已挤满了人。
人们穿着雨衣、打着雨伞,默默排起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泪痕。
平日里态度强硬的店员们,此时胳膊上都戴着黑纱,语气也变得格外温和:“您要多少?”
商店主任站在柜台外维持秩序,他腰间系着白布条,眼睛哭得红肿,一改往日的威严,只是轻声劝说着队伍外的人按秩序排队。
整个商店安静得可怕,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队伍越排越长,从店门口一直延伸到千米之外的街道上,人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中,任雨水冲刷着内心的悲痛。
靳武利拄着木棍,在队伍中艰难地支撑着身体。
他是在家里听到广播的,感冒发烧的妻子苗艳丽执意要来,被他拦住了。
他带着布票和钱,跟着村头佟铁山安排的大车来到商店。
车上的社员们都沉默不语,眼神中满是哀伤。
房选也在队伍中。
建设三大队的工人们原本在工地上干活,看到天色阴沉,便下了脚手架准备回家。
没想到在工棚里听到了这个噩耗,大家纷纷向工友借了布票和钱,自发地来到商店排队。
褚汉清这段时间一直被病痛折磨,时常惊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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