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宸殿内龙涎香袅袅,李焱斜倚在龙榻上,指尖摩挲着千户送来的“泡椒狼头罐”,罐口处还飘着一股呛人的辣椒味。
王公公捏着鼻子退到三丈外,脸皱得像颗风干枣。
辣椒味,都腌入味了。
“老八这腌菜手艺……”
李焱忽然笑出声,“倒是深得御膳房容嬷嬷真传,当年她拿鹤顶红泡糖蒜,毒翻了先帝三只爱犬。”
王公公的嘴角微微抽搐:“陛下,这狼头刺青确是二殿下豢养的死士标记,玄铁军虎头刺青在左臂,狼头却在肩胛骨缝里……”
他顿了顿。
嗓音压得比御膳房的银丝面还细。
“八殿下这招打草惊蛇,怕是要逼得二殿下狗急跳墙啊?”
“跳墙?”
李焱屈指弹了弹罐身,震得辣椒油溅上了奏折,“朕倒要看看……是漠北的狼跳得高,还是太液池的王八蹦得欢!”
话音未落。
殿外传来一阵甲胄的铿锵声。
李元霸的玄铁重靴踏碎了门槛,肩胛狻猊映着烛火寒光:“父皇!儿臣要参老八私制火药、勾结工部、意图谋反!”
说着。
他甩出了一卷焦黑账册,“昨夜梗王府爆炸,硫磺硝石皆从工部火药库失窃,工部尚书孙女昨夜更与他私会!!!”
他的虎目一片充血,剑柄捏得“咯吱”作响……
没错!
他疯了!
彻底疯狂了!
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自己派系的工部尚书,都能牺牲……
就为了弄死李玄戈!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内阁的首辅不是一个工部尚书,能相提并论的!
李焱瞥了眼账册,抄起玉玺往砚台一蘸。
然后。
在“谋反”二字上盖了一个鲜红的“阅”字。
“老二啊,你八岁那年诬陷老八往你裤裆塞爆竹的时候,好像也是用的这招。”
他指尖一挑,账册便落入炭盆。
“火候不错,可惜栽赃的硫磺……”
青烟腾起间,李焱轻嗅两下,“是江南官窑特供的,工部火药库里可没这金贵玩意儿。”
李元霸的脸色骤变,未及开口,李焱猛然将罐子朝他脚下一甩——
“砰!!!”
辣椒粉尘炸开,狼头刺青皮赫然暴露了出来。
李元霸踉跄后退,玄铁甲胄撞得博古架稀里哗啦。
死侍都被李玄戈给炸成碎肉,竟还残留了一块完整的狼首皮???
李焱负手冷笑:“不过腌狼头的罐子倒是从玄铁军的伙房顺的,需要朕传火头军对质?”
“父皇还要偏袒他到几时?!”
李元霸嘶吼如困兽。
“偏袒?”
李焱甩袖起身,龙袍掠起阴风。
“你当工部尚书是傻的?”
“柳卿今晨呈上的《军械改良折子》里……”
他指尖夹出一页密函,“可是把你克扣漠北军饷的烂账,写得比御膳房的蚂蚁上树还精彩!”
李元霸瞳孔骤缩。
他……
竟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他慌了,急忙抬头:“儿臣……”
“儿什么臣?”
李焱打断,一字一顿地问道。“朕那儿还有一个活着的,你想一并对峙吗?”
轰!!!
李元霸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被抓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一个活口都没能回去,是全都被炸死了!
可居然有活着的!!!
李焱望着他,指尖弹飞密函:“滚去太庙跪着,什么时候把列祖列宗的牌位焐热了,什么时候再爬出来!”
“父皇!漠北十二城……”
“再提一句漠北,朕就把你塞在狼头罐里腌成腊八蒜!”
李元霸的咆哮噎在喉头,最终化作一声憋屈的“儿臣领旨”,离开时,玄铁重靴却把金砖踩得火星四溅……
待玄铁重靴声远去。
王公公躬身递上清单,憋笑着:“八殿下要的东西已备齐,至于尿液……太医院说,那玩意儿喝多了会……脏腑受邪!”
李焱朱笔一挥:“多添两壶,让那王八羔子配着辣椒粉嗑。”
王公公:“……”
……
柳家宗祠。
“砰!”
柳颜双膝砸在蒲团上,膝盖骨磕得青砖“嘎吱”一响,发间珠钗缠着蛛丝晃晃悠悠,活像只被蛛网粘住的炸毛雀儿。
昨夜回来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让爷爷循着味儿逮了个正着……
“逆女!”
柳承德枯槁的手指戳得祖宗牌位“哐当”乱晃,山羊须抖得能筛火药渣,“若非老夫在《军械改良折子》里夹了密函自证,今早玄铁军就该把工部火药库当烟花点了!”
曾经的邗国公,便是被李元霸给祭天了!
这一回……
他们柳家也差一点!!!
案头烛火“噼啪”炸响,映得柳明远面如金纸:“爹,您消消气,当心咳疾……”
“消个屁!”
柳承德抓起供盘里的冻梨就往孙女脑门砸,“工部克扣军饷的烂账是能随便揭的?二殿下如今怕是把咱家祖坟迁漠北喂狼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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