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愿心跳如鼓，面上却不显分毫。她微微仰头，杏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声音更加柔软："千岁觉得，这两者有区别吗？"
月光下，两人对视良久。裴卿辞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沈昭愿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如玉。
"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难怪贵妃容不下你。"
沈昭愿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屈膝行礼："千岁谬赞了。罪妇不过是蒲柳之姿，怎敢当'倾城'二字。"
裴卿辞低笑一声，那笑声让沈昭愿背脊发凉。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远比传闻中更加危险。
"李大人，"裴卿辞忽然转身，"派人送沈才人回去——"他顿了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昭愿一眼，"顺便查查，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宫中行刺。"
沈昭愿知道，自己赌赢了第一步。这个深不可测的九千岁，暂时不会要她的命。
"多谢千岁体恤。"她福身行礼，声音温婉动人，"罪妇告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裴卿辞忽然又开口："沈才人。"
沈昭愿回眸，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美如画："千岁还有何吩咐？"
裴卿辞缓步走近，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申时，御花园东南角的梅林。"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冰冷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热度，"本座想听听，沈才人对《孙子兵法》'美人计'一章的见解。"
沈昭愿睫毛轻颤，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罪妇才疏学浅，只怕会让千岁失望。"
"是吗？"裴卿辞后退一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座倒觉得，沈才人深谙此道。"
沈昭愿不再多言，福身告退。她知道，裴卿辞已经看穿了她故意展露容貌的用意，却依然愿意陪她演这出戏。
走出几步，她听见身后传来裴卿辞冷淡的声音："记住，本座最讨厌被人利用。"
沈昭愿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轻柔似春风："千岁多虑了。罪妇不过是......想找个靠山罢了。"
月光下，她的背影纤细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裴卿辞知道，这个看似温顺的女子，骨子里藏着怎样的锋芒。
"千岁，此女不可信。"身旁的官员低声道。
裴卿辞望着沈昭愿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本座自然知道。"他转身，墨蓝衣袍在月光下如流水般波动，"但她这张脸，确实值得一用。"
另一边，沈昭愿在宫人的护送下回到冷宫。关上房门，她脸上的柔弱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主子，您没事吧？"青柳焦急地迎上来。
沈昭愿摇摇头，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轻声道："青柳，你说，一个男人明知你在利用他，却还愿意帮你，是为了什么？"
青柳茫然摇头。
沈昭愿轻笑一声，指尖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因为他觉得，你值得他利用回去。"
她转身望向窗外渐沉的月色，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明日申时的梅林之约，将是这场危险棋局的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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