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
温若昭推开病房门时，沈眠正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苍白的指尖上。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嘴角立刻扬起乖巧的笑
"姐姐。"
他的视线落在温若昭并没有得到回应，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我好想你。"
温若昭把便当盒放在床头，动作利落地拆开纱布。
沈眠的腺体伤口已经结痂，边缘却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就算那天当面说过他还是自己撕开了。
"疼吗？"她问。
见刚刚没理他的温若昭此刻终于说了一句话，沈眠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姐姐呼呼就不疼了。"
温若昭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眼神深不见底。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成冰。
"周止说，"温若昭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当年是你主动去找他们的，是吗？"
沈眠的瞳孔猛地收缩，又迅速泛起水雾："姐姐信他不信我？"
他攥紧被单的手指关节发白，"如果不是姐姐，那些Alpha会把我按在地上......"
"我查了当天监控。"温若昭打断他，"你是主动去找他们的。"
空气瞬间凝固。
沈眠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不可能。"
"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温若昭淡淡看他。
"是因为你知道那天的监控确实出现了异常，是吗？"
"我......"沈眠的眼泪突然滚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查了那个街道的监控确实坏了，"温若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但旁边便利店有监控，你不知道吧？"
屏幕上是模糊的影像。
少年站在巷子口像是先注射了什么药剂，然后转身走向那群Alpha。
沈眠的哭声戛然而止。
“是因为一个举动毁了自己的一生，这样真的值得？”
病床上苍白的少年突然笑了。
那笑容和他平时乖巧的模样截然不同，嘴角夸张地上扬，眼睛里却蓄满泪水，带着几分癫狂的天真。
"因为我知道姐姐会来救我啊。"
他仰头看着温若昭，泪水划过带笑的脸颊，美得惊心动魄。
"这样，姐姐就会把目光也落在我身上了。"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耳钉。
"只有这样你才会让我觉得......原来你也在乎我啊......"
温若昭避开他的触碰。
这个动作终于击碎了他最后的伪装。沈眠突然扑过去抓住她的衣角，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
"但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些Alpha要碰我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
他的手指痉挛般收紧，试图放软声音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缠着身子靠近少女。
"别这么冷漠好不好，姐姐。
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好不好？"
温若昭抽回衣角。
沈眠的表情彻底崩塌。
他像个被撕碎玩偶的孩子，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床单上。
"五年了......"
他猛地扯开所有纱布，露出血肉模糊的腺体。
"你看！我把自己弄成这样......"溃烂的伤口还在渗血。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看看我......为什么……"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别不要我……”
“……”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少年，温若昭转身按下呼叫铃。
"病人需要镇静剂。"她对赶来的护士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沈眠的哭喊被关在门内。
……
电梯门开，段清肆靠在墙边等她。他手里拿着份文件，是沈眠这五年来的全部病历。
"他每次自残，"段清肆递过文件，"都挑你要离开或者做出不利于他的决定的时候。"
温若昭没接。
她走向安全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
段清肆追上来，从背后抱住她。他的心跳很快，手臂却在发抖。
"我比他可靠。"他声音闷在她肩上，"不会用伤害自己留住你。
别这样……你不能……不能因为他就……"
温若昭看着窗外的夕阳，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和他是一类人，不是吗？"
她轻声说，"在学校的时候，说着帮我解决问题，其实也只是处理了表面的问题吧？"
段清肆的手臂僵住了："我......"
"为什么呢？"温若昭转头看他，"要我猜吗？"
所有的算计、报复和依赖，都像这落日一样，终将沉入黑暗。
段清肆收紧手臂，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黄昏的光线里，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融为一体。他的背影弓着，像一只受伤的兽，却固执地不肯松开爪子。
最后被少女一点点掰开手，留下落寞的背影，渐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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