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与萧晏川嘀嘀咕咕地密谋起如何送走太后时,另一边,林威去看望了端王。
毕竟刺杀能发生,他们这些人难逃其咎,林威少不得要登门与端王赔罪。
端王的箭伤已处理完毕,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端王妃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给端王喂药。
听下人来报后,端王妃忧心忡忡地看了端王一眼,便带着药退了下去。
林威便在外头与端王妃打了个照面,他拱手示意过后,便进入舍中。
林威一边往里走,一边心底琢磨起来。
端王该不会是想说些什么别的事情吧?
要是单纯让他赔罪来,何必让端王妃回避。
这么想着,林威顿时警惕起来,颇想转身离开。
现在陛下的态度本就模糊不清,要是又和端王扯在一处,实在麻烦。
端王有什么心思林威懒得理会,他并不觉得换一个皇帝,自己就能免于猜忌了。
相比起来,还是如今的这个帝王更知根知底些。
再怎么说,萧晏川都是王氏女抚养长大。他能坐上这个帝位,他们林王二家功不可没,就算他对王太后恨之入骨,也要掂量掂量。
萧晏川受他们掣肘,可比端王要多。
林威这般权衡着,已经开始考虑离开的借口。但此时有侍从迎上来,大声与他问安。
端王温和的声音已从内间传出,好像还有些惊喜:“林将军来了?”
这下是走不了了。
林威脸色稍沉,更确定了端王目的不纯。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进去认真赔罪。至于端王想说什么,他听听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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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小,崇明宫寝殿里,林婵已经回到了原先跽坐的案几旁,认真读着史书。
解决太后是最简单的了,因太后身处后宫,只享虚名而无实权。只要萧晏川的动作不让人联想到朝政,怎么处理都无妨。
毕竟谁都知道,当今皇帝与太后关系不睦,皇帝隐忍许久,终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嗯,不错不错。
林婵这么想着,正读到书中那位帝王与其母决裂后又心生懊悔,于是修地下道充作黄泉路,与其母相会,“和好如初”。
她不由笑:这帝王本来与他母亲的关系就恶劣至极,和好如初,哪来的好?
林婵一边被史官笔下微妙的讥讽逗乐,一边又联想到眼前的萧晏川,忍不住道:“陛下,若您日后后悔,会效仿此道吗?”
萧晏川看了眼她递来的内容,淡漠道:“孤从不后悔。”
说完,他又赞许地看她一眼,难得夸她:“长进不错,都能看懂了。”
林婵赧然又恼:“奴婢哪有那么笨啊。”
萧晏川扬扬眉毛,不置可否。
她顿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事来:“对了陛下,早些时候,吴才人来见了奴婢。”
萧晏川自然知道。
有谁进了崇明宫,都是瞒不过他的。
不过林婵主动提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将吴才人与自己所言简单说过,随后觑着他神色道:
“陛下,奴婢要同才人……说点什么吗?”
萧晏川轻敲着扶手,思量起来。
吴家本身难成气候,不过他们本是皇商,与林家搭上关系后,大约也是帮着做些敛财平账之事。
这自是个突破口,可徐徐图之。
他们大约也不可能只帮林家运作,若运气好,便还能拔起更多的蛀虫来。
萧晏川看向神色小心的林婵,思量着该不该同她说这些。
她足够聪明,能应对后宫之事。至于前朝政事,若无人引导,恐怕很难无师自通。
自然,她足够听话,他大可以只下命令而不告诉她缘由。
但……私心里,萧晏川不想让她稀里糊涂地去做事。
他轻轻拧眉,想自己已教她读史,读得多了……她自己也会明白。
且之后要让她能取代林婉月与林府联系,少不得要懂一些。
还不如尽快教会她,免得她日后又会做出对林婉月那般的莽撞之事来,给他惹麻烦。
于是萧晏川起身,坐到林婵身侧。
林婵还以为他是有意回避问题,要来考问自己功课了,便乖觉地把手里的书册递了过去,等待他提问。
萧晏川看着她清如水洗的眼眸,一时无言。
他接过书册,缓缓:“你就不多问问孤吗?”
林婵乖觉:“陛下圣意,奴婢不敢妄加打探。”
看着小宫女乖巧模样,萧晏川哼笑:“怎么,你忽然又懂规矩了?”
她一愣,品出他话语里带了点微妙的不爽。
或许是早年察言观色惯了,林婵对人情绪的变化总是格外敏锐,这会儿便很快想通了萧晏川的不爽大约是从何而来,于是从善如流,往他肩上靠去。
林婵顺势还揪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发顶在他颈间蹭过。
“陛下…奴婢不懂规矩,奴婢就想知道陛下想让奴婢怎么做,陛下就告诉奴婢吧……”
这一通“奴婢”“陛下”活像绕口令,偏林婵说得顺口无比,还软声酥酥,十足的恃宠而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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