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密谋未遂的二人被忽然出现的萧晏川吓了一跳。
林婵一面扬起笑容道“没什么”,一边赶紧示意拾夏退出去。
萧晏川轻轻挑眉,目光扫过一旁案上堆叠着的话本。
这些是中秋之后,他让人送进宫中来的。
那会儿林婵还为此高兴许久,但现在看来,她也有段时日没翻看过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她为什么事情烦心至此,却依旧不肯与他透露半字。
到底是为何?
萧晏川心底稍有不快,遂未接林婵递来的手,直接去了坐榻上坐下。
见状,林婵睫羽微颤,忙来到他边上,主动挽过他手臂。
“陛下怎么忽然来了,都不让人先说一声?”
她说话的时候,含情潋滟的双眸眨呀眨,灵动之余,还多了点刻意的殷勤,惹得人又觉怜惜又觉好笑。
萧晏川不由哂:“好像孤从前不是这般似的。”
“你有什么事是得躲着孤的?”他狭眸轻眯,意味深长地将人扫过,“哪处没见过?”
他忽如其来的轻佻配着他尚且正经的面容,让林婵更臊。
她轻轻推他:“陛下!”
明明她说的就不是这种事,明明他也知道,她说的不是这种事。
萧晏川任她嗔怪着,见她凝起的眉头轻舒,愁绪淡去,总算有了些从前的模样,才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他不想再与她猜来猜去,直问道:“还在为丽娅的事情烦心?”
怀中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颇有耐心地等着,片刻后,等来林婵闷闷的一声“嗯”。
嗯,她还愿意承认,不错。
他便继续问:“孤不是已经答应你会将她送回?你也安排了人看着,还烦心什么?”
而果然,问到这里,林婵便垂了头,指尖捏着裙上的绣样。
哎呀,她……她自己憋得何尝不难受,可是,又让她怎么开口?
她并非是不相信萧晏川,只是这种离奇的事情之前,她不敢赌人心。
林婵沉默半晌,轻声道:“陛下,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萧晏川轻轻抬了抬眉毛,漫不经心应道:“会。”
他答应得太快,反令林婵怔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反问:“那臣妾要是骗陛下,陛下也会相信吗?”
萧晏川笑一声,带茧的指腹摩挲过她柔嫩面庞:“你骗不了我。”
林婵暗暗嗤他何等傲慢。
她闷声:“陛下,臣妾有必须要丽娅死的理由。”
萧晏川:“是什么?”
林婵:“……陛下要是相信臣妾,可以不问吗?”
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萧晏川笑着,轻顶一顶自己齿尖,想她还是这般会耍嘴上功夫,拐着弯要实现自己的目的。
“丽娅也算他国使者,若是死了,多有不便。”
萧晏川一向不避讳在她面前谈政事:“内部未清,现在并不适合交战。”
林婵不情不愿地“唔”一声,只得说:“那就快点让她走吧。”
虽然没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心中还是轻轻漾开涟漪。
想他竟也没怪自己行事鲁莽,听他说的这架势,就像是时机允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去解决了丽娅。
至于后头的麻烦,他自会处理。
她便是喜欢他这种无谓的偏袒,谁会不喜欢呢……而他对自己这样好,她就更不愿失去。
只想牢牢握在手中。
是以,她不愿冒任何可能会失去这些的风险。
若真要坦白,也得…也得等到她将后宫之权彻底握在手中再说。
至少那时,就算他要疏远自己,可有利益牵绊,他或许会压下这桩事,当作不知,能让她…有时间准备一下。
想想自己之后或许还能握着权势,林婵心中稍稍安定些。可再一想,此时还亲密无间抱着自己的人,若是之后反忌惮疏远了她,她心中又泛起酸来。
林婵为自己的想象中的场景哀哀,想萧晏川冷下脸,转头就走,不愿再多看她……她越想越心酸,于是扭身抓着他衣襟,“呜”一声哭出来。
萧晏川:……
没能杀丽娅,让她这么伤心?
他不由认真思考起现在对那女子动手的可能性,然怀中人哭得过分,他叹口气,将人扳起来:
“孤哪句话又招你了?”
林婵抬眸,凌乱鸦睫间还挂着泪珠,她隔着层水雾,看眼前人面色关切……而这关切神色,之后却可能见不着,她就更难过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担心逐渐到了荒诞地步,他未必会如自己想象那般绝情;不过身处情中,患得患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萧晏川没能问出什么,反见她眼泪哗哗流得更凶,一时无措起来。
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低声问:“是近日太累了吗?若是太累了,这几日就先不必管后宫的事情了……”
一提起这事儿,林婵却出了声:“不……不行。”
她还是得赶紧上手起来的。
她声音都因哭腔有些变调,听着可怜,又带了莫名的急迫坚决,好像生怕要被人夺走似的,逗得萧晏川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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