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沈初梨远远便听见姨母纳兰辞的声音。
她兴奋地趿拉上鞋子,正要下地,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抬眼,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傻丫头。”
纳兰辞摘下斗笠,走到她面前张开胳膊,露出极为温柔的笑意:“可想死姨母了,来抱抱。”
尾音未落,沈初梨的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蹬着腿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姨母......”
她力气太大,扑得又急,纳兰辞往后踉跄了两步。
好在魏绍和霍尤川在后面撑住了她的胳膊,否则非得被沈初梨撞出门去!
站稳后,纳兰辞反手搂住沈初梨,眼眶也微微发湿,掌心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乖,我家丫头受委屈了?”
沈初梨紧紧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颤抖着哽咽道:
“姨母,他们......他们都欺负我......”
纳兰辞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孩子,姨母为你做主!”
就这一句,沈初梨心头悬了三年的那柄刀,“咔”地碎了。
自打三年前闯了大祸,害得姨母声名扫地,她连一封信都不敢递。
若不是前些日子沉璧伤了脸,她这辈子怕是都鼓不起劲来见姨母。
一句“姨母为你做主”,直接把她心里的委屈全砸了出来。
全世界都抛弃她,好在还有人爱她。
她趴在纳兰辞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站着一堆人。
沈初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敢吱声。
淑妃当场傻眼了。
这丫头做她儿媳时,脸皮厚又疯,什么时候这么哭过?惊得半天都没动弹。
沈芙沉默不语,她昨晚被纳兰辞抓到,正打算待会儿趁乱偷偷溜走。
沈怀胜瞅着女儿哭成这样,心里愧疚得直泛酸,也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沈夫人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现在急着去看两个大孙子。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愧疚和嫉妒。
愧疚今儿才真正看清女儿心里的伤,嫉妒明明自己才是沈初梨的亲娘,可这丫头却像个白眼狼一样,跟她姐姐亲成这样?
简直让她面上无光!
霍尤川倚在门边摩挲平安符,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魏绍瞅了他好几眼,最后凑过去小声问道:“十三殿下,是您请来的纳兰神医?”
霍尤川没搭腔,魏绍心里便有了数。
纳兰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闭关炼药,谁都不见,可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霍尤川!
定是他不能光明正大为王妃出气,所以才叫纳兰辞回来收拾这帮坏家伙的。
温胭看着这一幕,也跟着哭了起来,谢长晏觉得这机会不错,凑过去递了个帕子想要安抚。
温胭正沉浸在情绪里。
瞧见那帕子是谢长晏递的,脑袋一热,扯过他的袖子就擤鼻涕,把他金丝锦的衣裳弄得一塌糊涂,然后背过身去不理他。
靠!
谢长晏心里暗骂了句脏话,欲哭无泪地看着霍渊,凑过去小声说:
“阿渊,你完了!你媳妇儿哭这么狠,待会儿纳兰神医不得收拾你?”
谢长晏提醒着,霍渊却没吭声,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阿梨哭得这么伤心,都是因为他才让她这么难受……
他迫切地想去拥抱她、安慰她。
哪怕被她打耳光!
-
沈芙盯着一屋子人,心里琢磨着:
以纳兰辞的脾气,莫名其妙把她抓来这里,大大地不对劲!得溜!
她猫着腰,正准备从地上爬走。
谁料纳兰辞抱着沈初梨头也不回,跟后脑勺长了眼似的:
“尤川,锁门。”
霍尤川应了一声,“砰”地把门甩上。
魏绍手里提着刀,跟他肩并肩站成一排,俩大高个往那儿一杵,跟拦路的关公似的。
沈芙看着这场景,心底直发毛,躲到淑妃身后小声告状:“淑妃娘娘,这也太不把您当回事儿了!”
淑妃正窝着火呢,见俩小辈拦路,刚想开口骂,和纳兰辞对视上,咽了咽口水,转头冲沈怀胜开火。
“沈怀胜,你放肆!”
沈怀胜:“......”
这老太婆叽歪什么?又不是他锁的门,欺负老实人是吧?!
见阿梨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霍渊终于按捺不住。
他大步上前,急急叫了声:“姨母!”
纳兰辞正安慰着沈初梨,余光扫到霍渊。
她抬头,似笑非笑,一句话杀人于无形:“终于知道叫人了?我以为几年没见,堂堂摄政王成哑巴了。”
说完,她把沈初梨往他怀里一推:“梨梨乖,姨母一炷香就好。”
沈初梨哭得迷迷糊糊,只知道胡乱点头。
霍渊搂着她的肩膀,找了个看戏的好位置,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压着她的头顶,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拍她后背,变着法子说软乎话。
纳兰辞解下后腰的戒鞭,将素白的袖袍一撸,两步走到沈家夫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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