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九宫千机上,棋盘上的裂纹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原来我们的……是这样吗?”
沈临闯进密室时,绣鞋上还沾着御花园的夜露。
她看见礼遇跪坐在满地碎瓷间,九宫千机的金线正在褪去最后一点光芒。
往日总簪着金步摇的乌发散落肩头,竟夹杂着几缕霜白。
“阿遇!”
沈临扑过去捧起她的脸,指尖触到像浸过寒潭的冷玉。
“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骤然收紧的怀抱。
礼遇的衣袖裹着血腥气,却把脸深深埋进她颈窝,沈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渗入衣领,顺着脊背滑下时已变得冰凉。
“别说话。”礼遇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让我数数你的心跳。”
烛火爆开一朵灯花。
“没事了,没事了……”
沈临轻声安慰,手指无意识摩挲礼遇发间的银丝,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拥抱。
“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两人起身坐在了长椅上,礼遇牵住沈临的手。
“你不告诉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父兄的死……跟上官彦有关?”
“是。”
沈临的指尖在礼遇掌心微微颤抖,像风中将落未落的银杏叶。
沈临不告诉礼遇原因,只是因为,她知道礼遇会帮自己,她不想让礼遇背上弑父的罪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雕花木格斜斜切进来,照亮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当时我回了圣武之后,楼景明为首的几个,便告诉了我当年我阿兄逝世的情况。”
“所以你同意和亲,是为了接近上官彦?”
“是。”
礼遇将紫宸殿里找到的信件递给了沈临,只是那则预言的后半句却没有拿出来。
“这就是证据,上官彦跟宗政棠合谋毒害你父兄,是因为……”
沈临接着礼遇开口道:“统一天舟。”
“我们与上官彦目标一样,但方式完全相反,况且上官彦枉为人父,他也不是我的生父,我与他注定有一战。”
沈临没有说话,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摩挲着信笺边缘的暗纹,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沈临的裙裾扫过朱红门槛时,礼遇手指在袖中轻颤。
月光将那道纤影拉得细长,沿着游廊的青砖一路蜿蜒,最终被拐角处的宫灯吞没。
迟浅从暗处走出来:“你不告诉她关于预言的事?”
礼遇摇摇头。
“那你……会离开她吗?”
“离开?为何要离开?既知结果,自是要珍惜最后的时间,至于说些伤人的话以致分开,我不舍,她不愿。”
“因为我知道,她爱我。”
寅时三刻,长宁宫的铜漏突然停摆。
礼遇站在殿前,看着沈临将最后一盏宫灯打翻。
灯油泼洒在帷幔上,火舌瞬间蹿起,将雕花窗棂映得通红。
“准备好了?”沈临将浸过药水的丝帕递给她。
礼遇点点头,指尖拂过腰间玉佩。
火势蔓延得极快,浓烟中传来宫人惊慌的呼喊,礼遇拉着沈临闪身进入偏殿,在紫檀屏风后找到机关。
密道幽深曲折,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泛着惨白的光,礼遇的指尖在石壁上轻点。
两人加快脚步,密道却在此处分岔。
“走这边。”她拉着沈临转向左侧岔路。
密道尽头是一处暗室,墙上绘着古老的星图。礼遇的指尖拂过星图上的裂纹,突然发现那些纹路与九宫千机上的如出一辙。
暗室外传来脚步声,礼遇迅速在墙上按下几个星位。地面突然下陷,露出通往城外的密道。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密道时,两人已经站在城外的竹林里。远处传来钟声,那是为“葬身火海”的皇后与太女敲响的丧钟。
从深处密林走出七个人,不就是祁夜行他们。
“走吧。”
九匹星驰幽麟出现在眼前,众人再次启程前往——梵行寺。
“昨夜凌晨我收到传言,师父遇袭,情况似乎,不太好,我得回去看看。”
“放心,有我们在。”
圣武皇朝,崇云山,梵行寺。
晨雾中的梵行寺泛着青灰色。
谢沉站在山门前,望着断裂的"苦海无涯"石碑。
青石阶上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当年那场大火焚尽的紫檀佛珠。
“三日前有香客听见龙吟。”引路小沙弥的僧鞋碾过枯叶,“住持就是在后山闭关洞遇袭的。”
礼遇的指尖突然刺痛,九宫千机在袖中微微震颤,她抬眼望向大雄宝殿的金顶。
祁夜行突然按住剑柄:“有血腥气。”
众人踏进禅院的瞬间,惊起漫天寒鸦。
满地经卷凌乱如雪,空闻大师的禅杖斜插在香灰里,杖头镶嵌的佛骨舍利已然碎裂。
佛骨舍利碎裂的脆响中,禅院古柏突然拦腰折断。
十八名披着金丝袈裟的武僧破雾而出,手中降魔杵结成天罗地网。
为首的灰眉老僧手持滴血戒刀,正是监院通尘。
“罪城余孽果然来劫持方丈!”
通尘的刀尖直指谢沉眉心。他身后武僧抬出个铁笼,被玄铁链穿透琵琶骨的老者,赫然是谢沉的师父空闻大师。
“师父!”
谢沉怒视面前老僧:“通尘,你有什么冲我来!”
“三年前你盗走梵行寺镇派之宝时,可想到今日?”
通尘甩出卷泛黄的手札,内页绘着谢沉背后独有的罪城刺青。
“师父遇袭时,我还在玄凛皇宫。倒是师叔的降魔杵,为何沾着今晨才开刃的新血?”
“好一招借刀杀人。”
通尘脸色不改,似是没听见谢沉的话。
祁夜行的剑已挑开武僧衣襟,露出内衬的玄铁软甲——那是天谕皇城禁军独有的制式。
“你……竟敢与天谕……”
通尘的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内衬暗绣的双头狮纹。
“是又如何?师兄真是老古董了!不愿因果沾身,便选择避世!不过是因为懦弱!”
“时代已经变了,他不愿改变,便由我来!”
通尘的戒刀劈开香炉,滚烫的香灰如暴雨倾泻。
祁夜行剑锋挑起青石地砖,碎石裹挟着火星撞向武僧阵型。
混乱中,沈临的银丝软剑已缠住铁笼玄链。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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