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样。
瞎子从始至终,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经历过那么多次失忆,哪怕他从来没说过,都不可否认,瞎子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没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获取他的信任。
只有瞎子,只有他。
每一次的重新相识,都是在证明这件事。
没人教过他这代表什么。
“没事,以你这鱼的记忆,估计也会忘了。”
“忘了也好,忘了不会痛,无牵无挂。”
“下次再见面,又要叫回哑巴张喽。”
耳边瞎子的轻叹声和眼前的场景逐渐融合,张启灵感觉自己头脑一阵阵发昏。
他想说不会忘的,他不会再忘了。
听不到,没人能听到。
场景还在继续,瞎子先把箱子扔了下去,然后身体灵活的进入洞穴。
洞底下全是乱石,在中间有一块平坦的石台,在那块石台上摆着很多小石头堆和散落的人骨碎片。
这是一处祭坛。
张启灵一瞬间就明白了,瞎子要献祭。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瞎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如果要献祭,一定会反击,那自己不可能不来。
现在的自己又在哪?瞎子没告诉他?那自己又为什么没发现?
张启灵有些困惑,瞎子的行动一般都不会瞒着他,俩人的能力足以面对多数的危险。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根本不知道,另一种是,瞎子就没想着能活下来。
自己为什么会不知道?
只有一种解释。
他不在瞎子身边,所以他不知道。
张启灵突然觉得心里漏了一拍,被扎了个口子,像沙漏一样,所有的情绪都在往下坠,嘴里的酸涩蔓延至喉咙。
没人会一直等你……
瞎子环视一周,选中一条山体缝隙,那缝隙极其狭窄,在最深处有急转直下的走向,瞎子在缝隙口设置了手榴弹陷阱。
张启灵看懂了瞎子想做什么,他准备用并不确定能否成功的方式反击古神。
普通人对于古神的概念很模糊,甚至无法得知古人是认可的神是什么样的。
或许它可能并不是所想的物种形象,它更像是一种气味?细菌?还是病毒?亦或是一种很多小的生命体集合体。
越是狭小的空间里,手榴弹的冲击波威力越大,瞎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要以这种不计后果的方式去反击。
瞎子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套沉甸甸的红色华服,随意套在身上,沉重的头冠歪歪扭扭戴在头上。
站在祭坛中央,推推墨镜,随手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炸药,挂在华服内侧。
待香烟燃尽,粲然一笑,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时间。
其实就算他没有献祭,他的眼睛也等不了多久了,这是他最终的归宿。
就是有点可惜,到最后没能再看看哑巴。
算了,那个破哑巴,记得别人,不记得他。
不等了,也等不到了。
掐灭烟头,打开准备好的录音,伴随着蝙蝠经的响起,以嘲讽的姿态跳起了舞蹈。
肆意的舞姿狂野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火焰。
那舞姿不像是传统祭祀的舞步,更像是舞会上,酒吧里,恣肆无忌跳动的人群。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即兴发挥,随心所欲,却又精准地踩在祭文的节拍上。
沉重如鼓点,轻盈如羽毛,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强烈的震动。
那是在闲暇时,瞎子拉着他去慕尼黑的小酒馆,即兴跳的舞步。
当时墨镜下的眼睛透出一种野性的光芒,笑着注视着他,像是丛林中的猎豹,凶猛而迷人。
“哑巴,看看瞎子这舞姿,得迷倒多少万千少女。”
“为瞎子欢呼吧。”
而现在,向来肆意放纵的人浑身充斥恶意,带着一股毁灭与疯狂。
在瞎子身后,一根细长的黑色的软体蚂蟥一样的物体,从地下的石头缝隙里伸了上来,离他大概一臂远,安静地竖立着。
瞎子余光发现了那东西,咧嘴一笑,眼中的恶意迸发,舞姿越发的放纵与癫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瞎子,哪怕最极端的情况,他也没有见过瞎子这么充满恶意与疯狂的一面。
随着蝙蝠经转变为罗曾经,那生物从缝隙中挤出来又重新聚合,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经文即将结束之时,它忽然犹如蛇一样,原本棍状的身体,头部一瞬间展开,猛地扑向祭坛中央的人。
看着黑暗中的古神向自己席卷而来,瞎子肆意一笑,随手抛掉头冠,快速脱掉累赘的华服扔向古神,迅速冲入一旁的缝隙中。
那东西直接拍向祭坛,包住袭来的华服卷入体内,转而扑向山体缝隙里的人。
绕过陷阱,不顾被山体划伤的身体,瞎子迅速拉动缝隙口的手榴弹。
嘭!嘭!嘭——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剧烈的震动把上方腐朽的地板全部震翻,烟尘四起,木屑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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