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工!不好了!"一个民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山下...山下刘家庄出事了!"
陈长安心头一紧。刘家庄是距离兵工厂最近的村庄,也是他们重要的粮食和情报来源。
"怎么回事?"
"全村人突然发高烧,身上起黑斑...已经死了十几个了!李团长让你赶紧去看看!"
陈长安丢下抹布就往山下跑。刘家庄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村口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的已经呈现诡异的黑紫色。活着的人蜷缩在屋里,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李云龙站在村中央的老槐树下,脸上蒙着浸过醋的粗布。看到陈长安,他一把拽住:"别靠近!这病邪门得很,碰着就传染!"
陈长安从口袋里掏出两片玻璃,叠在一起当简易放大镜,蹲下身检查一具尸体。死者腋下淋巴结肿得像鸡蛋,皮肤上的黑斑触目惊心。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鼠疫..."他声音发干,"日军投放了鼠疫杆菌。"
"啥?"李云龙没听明白。
"黑死病!"陈长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日军在用细菌武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飞机引擎的嗡嗡声。几架日军侦察机低空掠过,撒下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陈长安拉着李云龙就往屋檐下躲。
"那是跳蚤!"他指着地上微小的黑点,"带着鼠疫菌的跳蚤!"
李云龙脸色瞬间惨白。作为经历过山西大疫的老兵,他深知鼠疫的恐怖。一旦爆发,整个根据地都可能变成死城。
"快!通知所有部队和群众,立即焚烧死者,活人隔离!"陈长安急声道,"任何人不得离开村庄!"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村庄,突然在一处倒塌的茅屋前定格——一个年轻母亲抱着婴儿蜷缩在墙角,两人都已经没了呼吸,但母亲的手臂依然紧紧搂着孩子,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免受伤害。陈长安的胃部一阵绞痛,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更原始的愤怒。
"李团长,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他转向李云龙,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要造药。"
"造药?"李云龙一愣,"现在去哪弄药?"
"自己生产。"陈长安指向远处的玉米地,"用玉米浆培养青霉素。"
兵工厂最隐蔽的山洞里,一场与死神的赛跑开始了。陈长安将火箭炮项目暂时交给王铁山,自己带着医疗队组建了简易的"制药车间"。
"找所有发霉的食物!尤其是窝头!"他指挥战士们搜集原料,"青霉菌喜欢在玉米制品上生长。"
山洞一角搭起了几个木架,上面摆满了瓷碗和瓦罐。每个容器里都盛着淡黄色的玉米浆——这是陈长安记忆中最早的青霉素培养基替代品。医疗队的姑娘们用缝衣针小心翼翼地挑取霉斑上的青色孢子,接种到培养基表面。
"温度必须保持在22到25度。"陈长安检查着洞内的炭火盆,"太高会杀死菌种,太低生长太慢。"
李云龙带着一队战士搬来几个大缸:"按你说的,收集了全村人的尿。这玩意真能提炼出什么酸?"
"苯乙酸,青霉素合成的关键前体。"陈长安指挥将尿液倒入蒸馏装置,"日军封锁了所有药品渠道,我们只能就地取材。"
蒸馏出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但陈长安如获至宝。他用竹管将液体导入装有玉米浆的培养罐,然后加入之前分离的青霉菌菌种。
"现在需要时间。"他擦擦额头的汗,"72小时后,我们就能知道是否成功了。"
洞外,鼠疫正在肆虐。短短三天,刘家庄及周边已有两百多人死亡。日军显然精心选择了攻击地点——这里不仅是兵工厂的粮食来源,还是多条情报线路的交汇点。生化攻击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更是要瘫痪八路军的后勤和情报网络。
第三天清晨,医疗队的小护士惊喜地发现培养液表面形成了一层青色"毯子"。陈长安用竹片轻轻刮取,将菌丝体放入离心装置——这是他用自行车轮改装的手摇式分离器。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将分离出的液体倒入装有菜籽油的容器,"青霉素会溶解在油相中,杂质留在水里。"
经过数次萃取和活性炭吸附,最终得到的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陈长安用蒸馏水将其溶解,然后注入一只感染了葡萄球菌的兔子体内。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两小时后,兔子的感染症状明显减轻。
"成功了!"医疗队长激动得声音发颤,"真的是青霉素!"
陈长安却没有庆祝。他看了看洞外排队的感染者,又看了看手中这不足十毫升的液体,深知这只是杯水车薪。
"扩大生产,用所有能找到的容器。"他下令道,"另外,准备隔离区,轻重症分开处理。"
石井四郎大佐站在山岗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村庄。作为731部队"特别远征队"的指挥官,他对这次行动的效果相当满意。村庄里升起的焚尸黑烟,证明鼠疫正在按计划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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