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桥尽头蒸腾的星砂迷雾中，青铜巨门的轮廓若隐若现。林风怀中的玄裳真灵突然轻颤，眉心星砂痣迸发九彩霞光，在虚空中凝成三丈高的浑天仪虚影。仪轨转动的刹那，桥下凝固的往生河水突然沸腾，浮起十万具身缠草编锁链的青铜尸骸——每具尸骸的胸腔都跳动着混沌火种，火光中映出林风七世轮回的剪影。
"师尊…别碰门环……"
玄裳真灵的声音带着时空叠音，她琉璃化的右手突然融化，星砂凝成《归墟噬虚经》残页缺失的最后一章。林风低头看去，经文竟是用初代祖师道侣的魂血书写："涅盘焚虚者，当以因果为柴，燃魂叩天门——"
话音未落，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裹挟着文明残骸的时之砂暴。砂砾击打在林风面庞，每一粒都在皮肤上蚀刻出微型命盘，盘面刻度竟是他在光阴冢斩灭的十万因果线！
"九重天阶，叩问生死。"
浑厚道音自门内传来，林风肋下涅盘火种突然暴动。他看见砂暴中心矗立着九千级青玉台阶，每级台阶都浮刻着守灯人陨落的画面。最上层的台阶泛着血光，玄裳的尸骸正被七十二道命符锁链贯穿，锁链尽头拴着初代祖师的白骨手掌。
寂河残留的银发突然在桥面游走，缠住林风的脚踝："你当真以为破了归墟？不过是踏入更大的茧！"
发丝间睁开十万只道祖之眼，瞳孔中映出骇人真相——九重天外的云层间垂落着草编巨网，每个网眼都困着个燃烧的守灯人，而织网者竟是百万年前传授初代祖师命茧之术的神秘黑影！
林风混沌双瞳骤缩，涅盘火种在紫府凝成往生烛。烛焰跃动的瞬间，怀中玄裳真灵突然化作星砂流散，在他左臂缠绕成草编护甲。甲片碰撞发出晨钟暮鼓般的声响，竟将时之砂暴震出百丈真空。
"第一问，何为道？"
天阶尽头降下血色雷霆，在虚空凝成初代祖师的白骨法相。他指骨轻叩台阶，九千级青玉阶突然活化成青龙，龙鳞间渗出混沌灵液，每一滴都裹着林风斩灭的因果残念。
林风踏着龙脊拾级而上，足底业火红莲将龙鳞烧成琉璃。在第五百级台阶，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跪在青冥墟药园，手中攥着偷来的筑基丹。丹药表面突然裂开，钻出幼年玄裳的残魂："道是盗，盗天地灵气，夺万物生机——"
"荒谬！"
林风挥袖震碎幻象，往生烛焰暴涨三丈。烛光映出第二千级台阶的景象：魔尊形态的自己端坐尸山，脚下踩着玄裳破碎的本命灯盏。魔影抬头狞笑："道是杀，杀尽苍生，方得逍遥！"
虚空突然降下命符锁链，将林风牢牢束缚。他肋下涅盘火种突然分裂，化作十万星砂剑刃斩断枷锁。剑刃触及台阶的刹那，青玉阶深处传来初代祖师的冷笑："答错了。"
整条青龙突然自爆，迸发的混沌灵液将林风浇成血人。他右臂草编护甲寸寸剥落，露出内里跳动的往生河本源。玄裳真灵的叹息在耳畔响起："道非问，道是斩——"
林风突然顿悟，徒手插入胸膛。涅盘火种在掌心凝成斩道刀，刀身缠绕着初代道侣的因果线。当第三千级台阶浮现时，他挥刀斩碎虚空，将天阶连同质问声一齐劈成两半！
"第二问，何为天？"
破碎的台阶重组为青铜祭坛，坛心悬浮着玄裳完整的魂魄。她足下踩着初代祖师的头颅，手中哀时尺正将林风的道基一寸寸丈量。尺身刻度渗出的血珠凝成十二万枚命符，每枚符纸都写着"弑师"的谶语。
祭坛四角升起往生烛，烛焰中跃动着林风七世轮回的记忆。在第四世场景里，青衫剑修正将草编蚱蜢刺入玄裳眉心，而苍穹之上，九重天外的黑影正在轻笑。
"天是茧，是囚笼！"
林风斩道刀贯穿祭坛，刀锋却被玄裳魂魄徒手握住。她的眼眸突然化作归墟漩涡，掌心浮现初代祖师道侣的残念："错了，天是..."
刀气突然逆转，将林风右臂齐根斩断。断臂坠入往生烛焰，烧成灰烬中跃出七十二尊青铜兵俑。它们结阵成环，手中戈矛刺向林风周身要害，矛尖缠绕的竟是玄裳消散前的悲鸣！
"第三问，何为汝？"
初代祖师的白骨法相在祭坛顶端重组，指节捏着半枚草编活结。林风在矛雨中窥见天机——每尊兵俑的胸腔都跳动着他的道基碎片，而玄裳魂魄深处沉睡着初代道侣的真灵！
涅盘火种突然暴走，在林风脊背凝成混沌羽翼。他震翅掀起时砂风暴，将青铜兵俑尽数熔成金汁。金汁流淌成河，河中浮起九盏本命魂灯，灯芯竟是玄裳不同时期的笑靥。
"我即劫！"
林风羽翼尽碎，碎羽凝成十万涅盘剑。剑阵绞碎祭坛的刹那，他看见九重天外的黑影抬手轻点——苍穹突然裂开深渊，伸出的巨掌缠绕着比归墟古老万倍的悲煞！
玄裳魂魄突然挣脱束缚，星砂凝成的发丝刺入林风眉心："师尊…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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