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雪剑尖距离道种三寸时,剑脊上玄裳的面容突然泛起涟漪。林风虎口剧震,剑身嗡鸣中竟传出人声:“逆徒,你当真要斩?”
那声音与玄裳有九分相似,却多了一丝天道无情的冷意。剑锋所指的道种表面,渐渐浮出十万张痛苦人脸——皆是林风轮回七世时,玄裳剜骨替他挡劫的画面。
林风瞳孔中映出剑身倒影:玄裳披着染血的守灯袍,左手捏着他七岁那年编的草蚱蜢,右手却握着量天尺抵住自己咽喉。“风儿,”剑中魂音似叹似泣,“你可知这一剑落下,往生河便再无摆渡人......”
道种突然爆出青光,纯阳剑子的残念化作万丈法相。三千条因果线从法相指尖垂下,每条线末端都拴着玄裳的一缕情魄。“痴儿!”法相声如雷霆,震得葬雪剑寸寸龟裂,“你以为她剜骨为善?不过是替本座养剑!”
林风右脚踏碎虚空,背后浮出量天尺虚影。尺面《太初律》篆文流转,将袭来的因果线尽数绞碎:“老鬼,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他猛然撕开胸膛,琉璃心上缠绕的草绳突然活过来——那是玄裳第一世教他编绳时,偷偷系在他心尖的“锁情结”!
草绳迎风暴涨,化作囚天锁链缠住法相。每道锁扣碰撞时,都迸发出玄裳某世的低语:
“风儿,雪落时要添衣......”
“这招剑式看仔细......”
第七万声叮咚响起时,林风突然呕出一口黑血。血珠在半空凝成玄裳最后一刻的面容——她躺在往生河冰棺里,指尖正将毕生修为炼入草绳。
纯阳剑子法相突然狞笑:“锁情结?不过是我种在她魂里的傀儡线!”法相双手结印,十万情魄突然燃起黑炎。玄裳的痛呼从每缕火焰中传出,竟与林风灵台产生共鸣!
量天尺突然自主飞旋,尺柄月牙缺口射出寒芒。林风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太初有道,量劫无量!”
血雾裹住葬雪剑碎片,竟在虚空凝成一柄赤红量劫剑。剑成刹那,往生河所有支流突然静止——河底升起玄裳的残破灯芯,灯火中传出她跨越时空的叹息:“......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林风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能清晰看见,每缕缠在法相上的情魄,都在黑炎中映出往生河隐秘:
第一万三千缕情魄里,玄裳跪在剑冢,正将纯阳剑意封入婴孩丹田;
第九百缕情魄中,她剜出喉骨炼成传音铃,只为压制林风命中的弑师劫;
直到第七缕主魄燃烧时,画面却是林风不曾见过的真相——玄裳七窍流血地跪在法相脚下,手中量天尺正将自己情魄抽离:“求师尊...莫伤他......”
“原来如此!”林风双目赤红,量劫剑突然倒转,剑锋刺入自己眉心,“老鬼,你且接好这份量劫!”
天灵爆开的金光中,飞出三千枚《太初律》篆文。每个文字都裹着玄裳的情魄碎片,化作金色流星撞向法相!
纯阳剑子法相轰然崩塌,道种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往生河水突然沸腾,河中升起七十二盏青铜古灯,灯焰凝成玄裳完整的魂影:“风儿,看好了——这才是《太初量劫剑》真意!”
魂影握住量劫剑的刹那,整个天殛渊的时间长河突然具象化。林风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河边练剑,玄裳突然挥袖打落他的木剑:“剑中有情,便斩不断因果!”
当时不懂的剑理,此刻在量劫剑尖清晰可见——剑锋划过之处,三千年师徒因果尽数化作飞灰!
“师父...不可!”林风突然惊醒,却发现手中量劫剑已不受控制。剑光扫过玄裳魂影,竟将她最后的主魄也卷入剑芒!
天地间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玄裳魂影在剑光中微笑消散,指尖最后凝出一枚草编指环:“风儿...天亮了......”
指环坠入沸腾的往生河,河水突然蒸发成雾。雾气中升起通天青铜碑,碑文正是玄裳用毕生修为刻下的《断劫经》:
「七情为鞘,六欲为刃;
斩天者,先斩心头雪。」
道种彻底碎裂的瞬间,林风听到纯阳剑子最后的嘶吼:“不可能!她竟将量劫剑意藏在......”话音未落,整个天殛渊开始坍缩,无数空间裂缝中传出玄裳散落万界的魂音:“......风儿,该醒了。”
林风跪在青铜碑前,葬雪剑碎片自动重铸。新生的剑身上,缓缓浮现出玄裳教他编草绳时的画面。当第一滴泪落在剑格时,往生河尽头突然亮起微光——那光芒中摇曳的,赫然是一盏熟悉的青铜命灯......
青铜碑文渗出的血泪突然倒流,在林风指尖凝成冰晶。冰晶映出往生河扭曲的倒影——河面漂浮的并非命灯残骸,而是三千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玄裳不同世代的容颜。林风右眼突然刺痛,量劫剑自主出鞘劈向河面,剑气斩开的浪涛中竟浮出十二岁玄裳的尸身,她手中紧握的草绳末端拴着纯阳剑子的本命剑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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