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的季风拍打着维多利亚火车站的穹顶，我贴着百年砖墙滑行，指尖触到第三块松动的花岗岩——暗号正确。月光从气窗斜切而入，照亮密窖入口的铜制日晷，指针正指向“东印度公司成立纪念日”的刻度。
旋转日晷的瞬间，石壁发出闷响，露出向下延伸的铁梯。密窖内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铁锈味，二十盏鲸油灯自动亮起，照亮成排的橡木箱。最显眼的是中央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
- 维多利亚女王加冕权杖：纯金打造，镶嵌317克拉钻石“光明之山”（复制品）；
- 克莱武勋爵的鸦片秤：秤杆用象牙雕刻，秤砣为18K金，刻着“1757普拉西战役”字样；
- 葡萄牙圣十字勋章：缀有达伽马从印度带回的红宝石，绶带上残留着海战血迹。
我先收走勋章，金属触碰皮肤时传来冰凉的记忆碎片——那是某位水手在好望角遇袭的最后画面。鸦片秤收入空间时，秤盘里突然滚出枚金币，正面是维多利亚女王头像，背面刻着孟买港的坐标，与我在威海捡到的那枚纹路吻合。
橡木箱里的宝物更令人咋舌：
- 二十箱未拆封的1857年印度起义军金币，每箱刻着不同土邦的徽记；
- 用恒河泥金绘制的《薄伽梵歌》手稿，边缘镶着珍珠母贝；
- 东印度公司与提普苏丹战争时的战旗碎片，金线绣着“海德拉巴之泪”蓝宝石；
- 三具用黄金裹身的木乃伊手，指甲上还涂着靛蓝色的防腐油。
当最后一箱金币滑入空间的“殖民史区”时，密窖顶部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熄灭鲸油灯，在黑暗中看见石壁上的浮雕正在发光——那是湿婆与梵天的合体像，第三只眼的位置嵌着枚猫眼石，正随着我的呼吸明灭。
“嗡——”
共鸣声从脚底升起，空间里的耆那教骨殖罐突然发烫。我摸出科纳克神庙的水晶棱镜，对准猫眼石折射月光，密窖地板应声裂开，露出更深层的铅盒——里面躺着半枚金币，断口处刻着“XX1999”的字样。
脚步声逼近的刹那，我收走铅盒和所有宝物，顺手将棱镜留在浮雕眼窝。爬上铁梯时，听见追兵的惊呼：“谁把维多利亚女王的权杖换成了黄铜复制品？”
午夜的孟买街头，我坐在突突车上把玩那半枚金币。雨滴敲打在权杖复制品的钻石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恍惚间看见威海雪夜的片段——林爽在机场接我，沈红在厨房煮姜茶。摇摇头驱散幻象，将金币与空间里的另半枚拼接，竟形成完整的“威海-孟买”航线图。
手机震动，记事录提醒地址：“下一站，加尔各答的圣保罗大教堂，那里藏着印度最后一位土邦主的翡翠灵柩。”我望向阿拉伯海方向，季风带来的乌云中，隐约可见七海巨舰的轮廓——它正等待着下一批来自神庙的秘藏，而我，还有七十二座中的最后五座要收割。
《加尔各答终章：圣保罗大教堂的翡翠之夜》
暴雨中的圣保罗大教堂像座漂浮的孤岛。我从忏悔室的暗门潜入，精神力扫过百年橡木长椅，在祭坛后方的十字架里找到密道开关——旋转耶稣像的右手小指，石阶在管风琴声中缓缓降下。
地下墓室的凉气裹挟着玫瑰香水味，二十具镶嵌宝石的棺椁整齐排列。正中央的翡翠灵柩散发幽光，棺盖上用梵文刻着：“土邦之血，永镇黑巫术。”我刚触碰棺沿，四周的壁灯突然亮起，照亮了棺椁间跪着的蜡像——东印度公司的士兵们仍保持着持枪警戒的姿势，枪口对准灵柩。
“叮——”
第一声枪响来自左侧第三具蜡像，子弹擦过我耳垂嵌入墙壁。我闪退到青铜烛台后，操控空间收走最近的三具金棺（内含土邦主的纯金铠甲、镶嵌祖母绿的左轮手枪），同时注意到灵柩底部渗出黑色液体——是防腐剂与巫术诅咒的混合。
翡翠棺椁的卡扣终于弹开，里面的土邦主遗骨穿着缀满钻石的寿衣，右手握着羊皮卷，左手攥着枚黑色鸦片球。我取走羊皮卷（上面绘着孟加拉湾的藏宝图），却在触碰鸦片球时，识海突然炸开剧痛——无数张人脸从黑雾中涌来，都是死于东印度公司鸦片贸易的印度平民。
“够了。”我咬牙切断精神连接，将鸦片球丢进空间的“禁忌区”。四周的蜡像开始集体转动，步枪上膛声此起彼伏。意念横扫墓室，成箱的东印度公司债券、镶宝石的鸦片烟枪、用儿童胫骨雕刻的骰子纷纷消失，连带着墙上的狩猎油画（画布背面藏着克什米尔蓝宝石矿图）也被卷入空间。
当最后一具银棺收入完毕时，翡翠灵柩突然剧烈震动，黑巫术形成的触手穿透地面，缠住我的脚踝。我急忙调动空间里的阿耆尼神火，火焰顺着巫术触须反烧，墓室顶部的玫瑰窗应声炸裂，月光中，土邦主的遗骨在火中化为齑粉，露出藏在头骨里的红宝石——那是传说中能号令孟加拉湾海盗的“海妖之眼”。
黎明前，我站在教堂尖顶俯瞰加尔各答。空间提示音在识海响起：“已收满七十二座神庙秘藏。”
暴雨渐停，第一缕阳光照亮罗盘上的恒河沙金。我摸出衣袋里的两半金币，它们终于拼成完整的威海雪景图案。远处的港口传来汽笛声，某艘货船的甲板上，隐约可见林爽和沈红的身影——她们笑着向我挥手，仿佛我们从未在谎言与宝藏中迷失过。
“或许，该回家了。”
我将罗盘收入空间最深处，转身走向朝阳中的城市。背后的圣保罗大教堂传来石块坠落的声响，那是被我取走宝石的天使雕像在风中叹息。而在识海空间里，七十二座神庙的金色光点正连成星图，最终汇聚成两个汉字：命运。
一切始于那里，也将在那里终结。至于那些闪耀的黄金与宝石，终究只是诸神棋局中的筹码——而我，选择带着它们回到人间，让每一件秘藏都成为照亮现实的光，而非困锁灵魂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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