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鲁尔安排下,我们暂时住进了钢盾家族的府邸。尽管房子显得破败,但至少能遮风避雪,对于勒席尔身边这群旅途劳顿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经过了晚上的那一场对峙后,勒席尔很早就合眼休息了。北境的风雪在窗外怒吼,我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蜥蜴人,顿感有些无趣,轻声下了床。
在钢盾家族的宅邸里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压抑感。这座府邸不大,除了主宅外都已经废弃,那种不言而喻的落寞仿佛萦绕在空气中。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将外面的风雪隔绝开来,但寒冷依旧像潜伏的幽灵,随着每一阵轻微的气流悄然侵入。
宅邸的前厅是一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地面铺着一张已经破损不堪的旧地毯。它原本的颜色大概是深红色,如今已经褪成了暗淡的灰棕色。地毯的边角卷曲起来,露出了石质地板,石板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霜,这种景象让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某个的地方。
“如果圣堂——不用担心——”
断断续续地回忆如耳语般在我耳边回响,那是一个女声,但当我想去捕捉时又消失不见。我看着墙壁上的巨大画像,画框边缘的金属条被岁月腐蚀,显得斑驳破旧。偶尔在光线的反射下,隐约能看出曾经的内容——这是钢盾家族的祖先,开国元帅之一。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大概这家伙和深渊战斗过,出现在了某个恶魔领主的记录中,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又或许是这具身体曾经的记忆,但一定不属于我自己。
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木质扶手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握紧与松开。每一步踏在楼梯上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楼梯的末端是一个二楼的走廊,昏暗的光线勉强透过小窗洒进来。那些窗户小而狭窄,玻璃上布满了细密的冰花,像是一层天然的装饰,将外面的风景隔绝。
走廊的两侧是几间房间,门板看起来都有些破旧。墙上的烛台早已锈蚀,蜡烛的残余凝固在上面,像是冻结的泪滴。我注意到了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房门上有着一个银色的印记。我稍稍出神了片刻,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四壁空荡荡的,房间不大,四壁空荡荡的,只有角落一个显眼的展示台上摆放着一副银色的铠甲。那铠甲泛着微弱的光泽,胸甲和肩甲的线条,与我现如今的形态竟出奇地契合,让我瞬间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我不禁走上前,伸手轻触铠甲的表面。金属的质感冰冷而坚硬,指尖划过的瞬间,一股轻微的电流感窜过我的身体,像是某种记忆的碎片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它曾经属于我祖父,那是他从天界带回的战利品。”
“你似乎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凡人。”我头也不回地嘲讽道,视线依旧被这铠甲吸引着。
“我们家族把这副神器献给了瓦尔基拉皇女,后来皇女又将它赠与了他的青梅竹马,圣堂最有潜力的圣骑士之一。”
巴鲁尔并没有像他所说地回去休息,而是倚靠在门外的走廊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叙述道。
“那个圣骑士并不怎么——循规蹈矩,在圣城中一直是普雷斯特大主教的眼中钉。在触犯了圣堂的戒律后,他逃出圣堂,来到北境,而这里就是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矮人竟不知死活地主动向我走来。
“那个时候我就劝过你,深渊的力量是致命的。无论是因为接触它会导致圣堂的追杀,还是站在这力量本身的性质来说。”
“呵呵呵,你想暗示我曾经是你们的朋友?”
在巴鲁尔踏出下一步的瞬间,我回身锁住矮人的喉咙,将他按在墙上。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还坚硬一些,反而是墙壁在他身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随时都有向另一侧倒塌的危险。
“可笑,凡人。如果你已经老糊涂了,我不介意给你一个爽快点的死法。”
巴鲁尔没有挣扎,反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沉静。
“我并不认为你是我们的朋友,”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你害死了瓦尔基拉,重创了北境王室,无论你初衷是什么,这就是结局。但我知道,你并不是彻底沉沦的恶魔。你和那些真正的深渊生物不同。你依然……保留着一丝理智。”
这老矮人居然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还能冷静应对,甚至还试图从心理上攻破我。这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灵魂散发出的波动如古井般平稳,这倒是与我见过的大部分生物有些不同。
“矮人难道真的不怕死?”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家伙,你的骨头可没我想象中坚硬。”
巴鲁尔的脸逐渐发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凝视着我,仿佛洞悉一切。
“怕死?或许吧,但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见过的生死比你想象的还多。倒是你,确实很不适合当绝望之主。普通的恶魔接触到那铠甲只会被光耀之力灼伤,但你依旧能感受到与它的联系,对吗?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就耐心听我这个老家伙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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