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形状也慢慢清晰起来。
那似乎是……一颗眼球?
不,不对。
它没有瞳孔,没有虹膜,只是一团纯粹的、流动的暗红。
像是一滴活着的、粘稠的血液。
这滴“血珠”悬浮在半空中,离地约莫一米的高度,正对着他们两人。
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却不祥的光芒。
窥视感达到了顶点。
被那“血珠”注视着,阮白釉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冻僵了。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却比任何猛兽的眼神都要可怕。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和……饥饿?
对,是饥饿。
一种对生命、对温暖、对一切活物的贪婪渴求。
沈青临扶着地面,慢慢站直了身体。
他的动作很慢,显得异常吃力。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它醒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这是什么东西?”
阮白釉的声音依旧紧绷。
“诅咒的……核心。”
沈青临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颗悬浮的血珠。
“或者说,是诞生诅咒的那个‘意识’……的一部分。”
一部分?
阮白釉心中一凛。
仅仅是一部分,就有如此可怕的气息?
那完整的存在,又该是何等恐怖?
“它被封印了太久,很虚弱。”
沈青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继续解释道。
“刚才的仪式,只是打破了外围的封印……唤醒了它沉睡的意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阮白釉能听出其中隐藏的疲惫与凝重。
打破封印,只是开始。
真正的麻烦,现在才降临。
那颗暗红色的血珠,在空中微微震颤了一下。
周围粘稠的黑暗仿佛被搅动了。
一些更深沉的影子,从祭坛的缝隙里,从周围的树影下,悄无声息地蔓延出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流动的墨迹,又像扭曲的肢体。
悄无声息地,向着两人包围过来。
阴冷的气息化作了实质的威胁。
那些影子所过之处,地上的枯叶瞬间变得灰败、卷曲,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干。
“退后!”
沈青临低喝一声,猛地将阮白釉向后一推。
他自己则踉跄着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
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
正是之前阮白釉见过的那块,色泽温润,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此刻,在周围暗红光芒的映衬下,玉佩本身也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洁净、祥和的气息。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青临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口中再次开始念诵咒语。
这一次的咒语更加古老、晦涩。
发音短促而有力,带着一种神圣的威严。
随着他的念诵,玉佩上的白光越来越亮。
柔和的光芒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径约一米的光圈,将他和身后的阮白釉笼罩在内。
那些蔓延过来的黑色影子,在接触到白色光圈的边缘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如同冰雪遇到了烙铁,迅速消融、退散。
它们似乎极为畏惧玉佩散发出的光芒。
悬浮在半空中的暗红色血珠,也停止了震颤。
它静静地“凝视”着那片白光,以及光芒中心的沈青临。
污浊的暗红与洁净的乳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祭坛前无声地对抗着。
阮白釉站在沈青临身后,看着他不算宽厚、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恐惧,有担忧,也有一丝……安心。
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脱线的古董店老板,在关键时刻,却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块玉佩,又是什么来历?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
沈青临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握着玉佩的手在微微颤抖。
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更加密集,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尘土的衣襟上。
维持这个光圈,显然对他消耗巨大。
“还能撑多久?”
阮白釉低声问道。
“……不知道。”
沈青临的声音有些飘忽。
“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强。”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
“它在……汲取力量。”
汲取力量?
阮白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些退散的黑色影子并没有消失,而是如同潮水般退回了祭坛的缝隙里。
祭坛石块上流动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活跃。
而悬浮在半空的那颗暗红色血珠,光芒似乎比刚才……亮了一丝。
虽然变化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
它在吸收周围逸散的阴暗能量,或者说,是这片土地本身蕴含的某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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