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釉顺着他的光束看去,只见在靠近地下室中央的一片区域,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碎片。它们的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但在探照灯的光线下,某些碎片边缘竟然反射出一种温润而诡异的光泽。
她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沈青临也将光束聚焦在那里。
“这是……”阮白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是骨瓷碎片!”
这些碎片质地细腻,釉面光滑,虽然沾满了泥土和污渍,但依然能看出其原本的精良工艺。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在几片较大的碎片上,她看到了熟悉的图案——正是那浴火凤凰的纹样!只是,与楼上墙壁刻痕的狰狞、旗袍上纹路的精致不同,这些碎片上的凤凰火纹,在探照灯的光线下,竟然隐隐泛着一种……暗沉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红光!
这红光并非来自颜料本身,更像是一种沁入骨瓷内部,与材质融为一体的色泽,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才会显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
“和拍卖行那套茶具……”阮白釉拿起一片较大的碎片,指尖传来冰凉细腻的触感,她仔细辨认着断口处的胎质和釉面,“材质、工艺、画工……几乎完全一样!这绝对是同一时期、甚至同一批次烧制的东西!”
她的发现证实了沈青临之前的推测——这座孤儿院,确实与那套被诅咒的骨瓷茶具有着直接的联系。这些破碎的瓷片,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沈青临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些碎片的周围。他用镊子小心地拨开一些覆盖在上面的泥土,露出了下方地面上更大面积的深褐色印记。这些印记的颜色比楼上房间里的污渍更深,几乎呈现出黑褐色,并且范围更大,形状不规则地蔓延开来,仿佛曾经有大量的液体泼洒并渗透进这片土地。
他蹲下身,凑近仔细观察那些深褐色的区域。多年的法医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这极有可能就是……大量的、陈旧的血迹。而且,与楼上那片相对“新鲜”的污渍不同,这里的血迹显然经历了更漫长的岁月,已经与泥土半融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的独特气味。
“青临,”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着那些泛着血色光芒的骨瓷碎片,又看了看地上那大片的黑褐色污渍,一个恐怖的猜想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难道……这些骨瓷,是在这里……被‘污染’的?用……用血?”
沈青临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站起身,探照灯的光束缓缓扫过整个地下室。除了这些碎片和血迹,他还注意到墙角似乎有一些散落的、类似工具的锈蚀金属物件,但都被厚厚的污垢覆盖,难以辨认具体用途。
“不仅仅是污染。”沈青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负,“还记得殡仪馆那具女尸吗?”
阮白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未知的基因序列?”
沈青临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的血迹:“我需要提取样本进行比对,但根据这些血迹的形态、颜色和弥散范围来看……这里的出血量非常大。而且,这些血迹的位置,恰好就在这些破碎的骨瓷周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吐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推断,“我高度怀疑,如果能成功提取到DNA,我们会在这里的血迹中,发现与那具女尸身上完全相同的……未知基因序列。”
阮白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冰冷。
如果沈青临的推断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出现在现代殡仪馆、穿着几十年前旗袍、肋骨上刻着凤凰火纹、体内含有未知基因序列的女尸,其源头……竟然可以追溯到这座废弃孤儿院的地下室!
意味着这些泛着血光的骨瓷碎片,不仅仅是普通的古董残片,而是承载着诅咒、浸染过特殊血液的邪物!
意味着这个阴森潮湿的地下室,很可能就是当年进行某种可怕仪式的场所!用人血、甚至可能用人的生命,来“祭炼”这些带有凤凰火纹的骨瓷,从而启动或者延续那个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的恶毒诅咒!
“仪式……”阮白釉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如纸,“他们在这里……举行了某种……献祭仪式?”
“很有可能。”沈青临的目光扫过那些散落在血迹中的骨瓷碎片,“这些碎片如此分散,而且边缘有钝器敲击的痕迹,不像是意外打碎。更像是……仪式完成后,被刻意毁坏,或者……作为某种失败品被遗弃在这里。”
他走到一面相对干净的土墙边,用探照灯仔细照射。墙面上似乎也有一些模糊的刻痕,但因为潮湿和侵蚀,已经变得非常模糊,难以辨认。
“1937年……甚至更早……”沈青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些孤儿……那些骨头碎片……甲醛……头发……还有这些血瓷……它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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