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我来说,尽管这里依旧喧嚣繁忙,但我内心深处的伤痛和愧疚却犹如沉重的枷锁,日复一日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当回忆起那顿酒,以及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我的心就会被无尽的悔恨所吞噬。我再也坚持不住,就给老弟写信,告诉了这件事情,我又写了一篇长诗悼念女儿,并寄给老弟看,几天后我就去他那里散心了。
思绪回到安国供销社,该说说任主任了。他已然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许久了,如今安享晚年居住在宝东县。曾有人目睹过这位昔日的领导,如今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行走于街道之上,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关于任主任一家,所知不多,只晓得其二儿子车祸而亡,任老二离世之时,才四十来岁。其死因却颇为诡异离奇。事发当日,任老二搭乘他人所驾驶之摩托车出行。
当时,他正坐在摩托车的托架处整理着装,孰料一阵狂风骤起,其所穿着衣物的衣袖竟不偏不倚地抽打在了驾驶员的双眼之上。按常理而言,即便眼睛遭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只要紧闭双目,驾驶员理应能够及时停下车辆并将发动机熄灭。
怎奈这名驾驶员似乎对这疼痛极为敏感,难以忍受之下,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更糟糕的是,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部,如此一来,对摩托车的操控便完全失去了掌控。刹那间,摩托车如脱缰野马一般,径直越过道路边缘的壕沟,朝着路旁的树带疾驰而去。
最终,这场意外以一种令人唏嘘不已的结局收场:驾驶员幸运地逃过一劫,并未受重伤;而任老二则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入树林之中,并重重地撞击在一棵大树之上,当场殒命。
此等噩耗对于任主任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至极的打击。自那以后,他整个人垮掉了。曾经那个精神矍铄、意气风发的任主任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容憔悴、萎靡不振的老人。
我和任主任之间的矛盾冲突,犹如一道深不见底、宽阔无垠且难以逾越的巨大沟壑,无情地横亘在我们二人之间。这道沟壑仿佛由无数岁月积累而成,其深度和宽度让人望而生畏,使得任何试图跨越它的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因此,哪怕偶然间听闻有关他现今悲惨遭遇的只言片语,我的内心虽有一丝波动,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远处默默地观望,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靠近他的一小步。
就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时分,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般穿过层层叠叠、斑驳陆离的树叶缝隙,轻柔地洒落在宝东县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我恰好因购买日常所需物品而出外闲逛,并恰巧途经此处。谁能料到,命运竟然会在此刻安排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邂逅——我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与那位曾经熟悉而今却又陌生无比的任主任不期而遇。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颜色已然褪去大半、显得有些微微发白的陈旧外套,原本挺直的身躯此刻变得佝偻弯曲,宛如被生活沉重的压力压弯了脊梁一般。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根木质拐杖,步履蹒跚,每向前挪动一步似乎都要耗尽全身所有的气力,仿佛脚下的道路布满荆棘,举步维艰。
他缓缓地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路旁的小店琳琅满目,其中一家小店尤为引人注目。店门口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色彩斑斓、形态各异,仿佛是一个充满童趣的小小世界,这些都是孩子们最为钟爱的玩意儿。
任主任原本步履匆匆,但当他瞥见那些小玩具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久久地停留在一个小巧可爱的玩偶身上。那玩偶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小花帽,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灵动和俏皮。
任主任凝视着这个小玩偶,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深深的怀念之情。旁人或许无法洞悉这其中的缘由,但作为他身边亲近之人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每当看到这样的小玩意儿时,他必然会想起自己的孩子们,特别是那个已经早早离他而去的二儿子。
就在此时,一个小男孩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般,一蹦一跳地朝着这边跑来。由于跑得太急,他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任主任。
“爷爷。”小男孩怯生生地说道,声音清脆而稚嫩。
任主任脸上便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轻轻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柔声说道:“没事儿,孩子,快去吧,去找你奶奶。”然而,尽管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可其中依然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种疲惫似乎并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状态;但与此同时,那份对孩子发自内心的慈爱却是如此明显,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只见任主任的老伴儿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她手上提着一个装满各种蔬菜的篮子,步伐显得有些仓促。仔细看去,会发现她那雪白的头发就如同冬日里覆盖大地的皑皑白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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