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骁那双老眼中,透出的审视与探究,徐锋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爹,你问我是谁?”
他顿了顿,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徐骁的身后,伸出手,用一种极其自然的力道,为自己这位“老父亲”按捏着肩膀。
“我当然是你那个最不成器,最让你头疼,只知道贪恋美人美酒,气得你天天想用家法伺候的三儿子,徐锋啊。”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熟悉的慵懒,仿佛之前那个一指定宗师、一念惊神仙的恐怖存在,只是徐骁的一场幻梦。
“还能是谁?”
徐骁闭上了嘴,不再追问。
他知道,问不出结果。有些秘密,当它不想被揭开时,你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看不到真相。
“夜深了,爹你也该‘养病’了。”徐锋收回手,拍了拍徐骁的肩膀。“这出戏,总得有个圆满的收场,不是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书房,只留下徐骁一人,在灯火下,久久地沉默着。
……
次日,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从北凉王府飞出,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整个北凉三十万铁骑,乃至整个离阳王朝扩散。
北凉王徐骁,那位被断定“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人屠,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据王府内部传出的“可靠消息”称,是那位一向被世人视为废物的病秧子三公子徐锋,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传说中的“神药”,再辅以一种闻所未闻的“秘法”,硬生生将徐骁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在北凉这头猛虎咽气后,扑上来分一杯羹的各方势力,全都傻眼了。
尤其是已经到了城外的北莽使团,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拔营,仓皇逃窜,那狼狈的模样,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堪。
而北凉内部,那些心思各异的文臣武将,更是心头剧震。
王爷……好了?
那这场“病榻传位”的大戏,到底是为了什么?试探?敲打?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向了那个传闻中的“救父功臣”,王府三公子,徐锋。
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三日后,北凉新王继位大典,如期举行。
地点,就在王府前的巨大演武场上。
高台之上,两张王座并立。
徐骁身穿黑色王袍,端坐其上。他面色红润,气息沉稳,那双虎目开合之间,依旧是那个睥睨天下,威压四方的北凉王。只是,当他的视线偶尔扫过台下某个角落时,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谁也读不懂的复杂。
他的身侧,徐凤年身着崭新的素白王袍,头戴紫金冠,正襟危坐。他努力挺直腰杆,想要表现出新王的威严与气度。但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和放在膝上,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台下,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北凉文武,悉数到场。
以褚禄山、袁左宗为首的义子团,以燕文鸾为首的文官集团,还有……以白衣兵仙陈芝豹为首的,那群桀骜不驯的少壮派将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徐凤年身上。
但所有人心中的焦点,却都在另一个地方。
演武场的角落,一处并不起眼的观礼席上。
徐锋正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时不时还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无聊”与“困倦”。他的身旁,青鸟如一杆标枪般静立,为他挡去了一切不必要的叨扰。
这副慵懒散漫的模样,与这庄严肃穆的大典,格格不入。
然而,在场的所有高层,无论是忠心耿耿的褚禄山,还是野心勃勃的陈芝豹,他们的心神,都有至少一半,牵挂在这个角落里的“病秧子”身上。
那一日,议事大厅里,乐章化为飞灰的场景,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个三公子,到底是神是魔?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大典的流程,走到了最关键的一环。
立威!
新王继位,若无赫赫战功,便需展露超凡武力,方能镇住台下这群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虎狼之将。
“末将袁左宗,请新王赐教!”
一声洪亮的暴喝,响彻全场。
义子中的老二,人称“白熊”的袁左宗,手持长戟,一步踏出,整个演武场都为之轻轻一震。
他名义上是挑战,实则是喂招,是徐骁为徐凤年安排好的,用以建立威望的磨刀石。
徐凤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拔出腰间的春雷刀,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场中。
“二哥,请。”
“请!”
话音未落,袁左宗动了!
他手中的长戟,如同一条出洞的蛟龙,撕裂空气,带着万钧之势,直刺徐凤年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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