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毅一大早去找谢琮汇报情况,到了寝殿以后没找着人,伺候的宫人说太子殿下昨夜去了偏殿,还吩咐了不让人打搅。
殿下这两日都在忙着修补花樽,一直没有踏足偏殿,昨夜怎么会忽然去了偏殿,且至今还没回来。陈弘毅心中担忧,便擅自去了偏殿。
他行至殿内,远远看到太子殿下侧卧在小猫平日活动的软垫上,看着像是晕倒了一般。陈弘毅大惊,正准备喊人去传太医,便看到了谢琮颈窝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猫。
小猫一只小爪子还很不讲究地蹬在太子殿下脸上,简直胆大包天。
“殿下?”陈弘毅轻声唤道。
谢琮眉心微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太子殿下数日没睡过好觉,昨夜这一觉睡得太踏实,醒来后有些懵。愣怔了片刻后,他轻轻推开脸颊上那只毛茸茸的小猫爪,若无其事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提步回了寝殿。
陈弘毅快步跟在太子身后,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猫。就见小猫伸着四只爪子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了。
“何事。”谢琮开口。
“英国公府派了二公子去北境寻找路小公子的踪迹,暗卫都被编入了随行的队伍,他们快马加鞭预计除夕前便能到北境。粮饷的事情属下亲自核对过,数目没有任何亏缺,京城调拨的部分过了年初六便会启程,沿途由其他州府调拨的部分,也确认无误。”陈弘毅道。
“初六粮饷启程,派人全程盯紧,确保送到镇北军手里的不能有任何克扣。”其实谢琮哪怕不吩咐,此番京城也无人敢动手脚。
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加上军报传来那日的疯癫举动,早已令朝臣们惊惧万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惹不得。
“还有事吗?”谢琮问。
“暂时没有。”陈弘毅道。
谢琮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不多时,苏平带着宫人进来伺候谢琮洗漱更衣。待收拾完毕后,苏平又让人端上了早饭,眼巴巴守在一旁,盼着谢琮能吃几口。
谢琮眸光在饭桌上一扫,挑了一碗青菜粥,喝了小半碗。
“殿下再尝尝这道小菜?”苏平小心翼翼道。
谢琮沉默片刻,接过筷子又吃了一口小菜。
苏平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殿下吃东西了吗?”小原子问。
“吃了吃了,喝了小半碗粥呢。”
苏平一溜烟去了偏殿,蹲在尚未睡醒的路知晚面前道:“你可立了大功了,殿下今日一早终于肯用饭了。你若是好好哄着殿下让他多吃点,回头咱家让人给你加餐,你不是爱吃栗子酥吗?”
栗子酥?
路知晚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瞬间不困了。
天知道他自从断了腿后在东宫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那位董太医给他制了个猫食谱,导致他每日都“清汤寡水”毫无胃口,他做梦都想吃点好的。
路知晚缺点不多,唯一克服不了的就是馋,这会儿听到栗子酥别说是哄谢琮高兴了,让他翻着肚子打滚儿他都做得出来。
于是,这晚谢琮被苏平忽悠到偏殿用饭时,路知晚便摇着小尾巴在谢琮身边蹭来蹭去,后来还跑到饭桌上盯着太子殿下“喵喵”叫。
谢琮被小猫蹭得有点迷糊,一不小心便多吃了几口。
当夜,路知晚就吃上了栗子酥。
昔日英明神武的路小将军一边嚼着嘴里的栗子酥一边悲愤地想,幸亏谢琮不知道这只猫是他,不然他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抹脖子。
简直太没尊严了。
临近除夕,京中诸事皆定。
谢琮先前被皇帝责令在东宫思过,又病了那么一场,数日未出过东宫。
这日,裴明焕来了一趟。
他前些日子回乡祭祖,今日刚回京城,听说了谢琮的事情后便匆忙来了东宫。
“殿下定要想开一些呀。”裴明焕平日里贫嘴还有两下子,让他安慰人就有点为难他了。话说重了怕适得其反,话说轻了又不疼不痒,于是他抓耳挠腮半晌只蹦出来一句:“路知晚吉人天相,我从前学过看相,他那面相可是要封将拜相的。”
谢琮瞥了他一眼,神色看不出悲喜。
“你说句话呀,别吓唬我。我从老家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说你吐了血,还……”
“还什么?”谢琮抬眸看向他。
“还说你疯了,抽了羽林卫的刀要砍人。”
“外头还有什么说法?”
裴明焕见他神色清明不像是疯了的样子,便如实将宫外的传言都告诉了他。
谢琮安静听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视线则落在不远处的地垫上。苏平“胆大包天”地将小猫又放进了寝殿,这会儿小猫正拿小爪子扒拉软垫上的麻线球。每当那只球滚到软垫边缘,他便跳过去将球推到另一侧。
这游戏真的很无聊,但路知晚克服不了小猫爱玩的本性。
“外头不少人猜测你是为了路知晚才如此,但也有人说你是因为受了陛下的责罚心中不忿。”裴明焕道:“我觉得旁人如何议论并不重要,陛下怎么想才是殿下该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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