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仲亭一向心大,但这件事事关路知晚,所以他说漏嘴后一直惦记着,直到这刻说出来才算松了口气。
可怜路知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自家二哥抱进屋里,又塞到了谢琮怀里。
路二公子没想太多,因为猫是从太子殿下怀里抱出来的,就下意识又还了回去。
而他这一举动,惹得在场诸人神色各异。
路知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过去被谢琮抱着他还能以“自己是只猫”来做挡箭牌,但如今父兄都已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他再被谢琮这么抱着,当真是如坐针毡。
念及此,路知晚踩着谢琮的腿借力,跃到了一旁的茶桌上。谢琮见状伸手拿走了桌上的杯盏,而后顺手想去捏小猫耳朵。
路知晚嫌这动作太过亲昵,抬爪在他手上拍了一下,那意思让他收敛一些。
然而这一人一猫的互动,落在旁人眼里便如“打情骂俏”一般,不仅没起到避嫌的效果,还显得有点腻歪。
英国公和路伯忱对视了一眼,父子俩表情都很复杂,却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那个……大哥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路知晚硬着头皮找了个话题。
“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婚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届时你二哥陪着他一道去迎亲。”英国公说。
依着京城的习俗,大婚之日新郎会携自己未婚的兄弟,一同去迎亲。若路知晚没有变猫,也没有腿伤的话,那日他应该和路仲亭一道陪着大哥。
“阿晚若是想去,我可以抱着你一起。”路仲亭道。
“不用了,我在府里候着你们就行了。”路知晚倒是不在意这个,能看到兄长成婚他便满足了。
当日,路仲亭带着他府里转了一圈,把家里为路伯忱婚事准备的东西都一一指给他看,唯恐他会因为无法参与而失落。
直到谢琮沉着脸挡在两人的去路上,路仲亭才依依不舍把小猫递给谢琮。
今日路知晚没见着无暝,便让谢琮陪他去看看师父。
“你大哥要成亲,怎么你看起来不大高兴?”谢琮抱着他朝无暝的住处行去。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我爹可能也知道咱们的事了。”
“是么?我看国公今日的神情与过去没什么差别啊。”
“是吗?”路知晚也有些拿不准,他今日都没敢去看父亲的神情。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如今是猫,他还能打你一顿不成?”谢琮安慰他。
“他打我一顿倒好了,我就是怕他心里生气,又看到我这副样子不忍发怒……万一再伤了身体。”
去年腊月英国公因路知晚坠崖一事一病不起,此后身体始终没彻底恢复。虽然这段时间无暝帮他调养得差不多了,但路知晚依旧放心不下。
“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会生气?”谢琮垂眸看向怀里的小猫。
“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生气?”
谢琮顿住脚步:“阿晚,你是不是觉得,喜欢上一个男人很难以启齿?哪怕那个人是我,你也觉得拿不出手。”
“我没那么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的?”谢琮又问。
路知晚沉默半晌,开口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一直都是最了解我的。”
谢琮听了这话,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路知晚是怎么想的。阿晚在意他,为了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不顾性命,允许他得寸进尺,甚至接受了他的心意,也愿意给予他同样的心意。
可有一条底线,是越不过去的。
“要我陪你进去吗?”谢琮立在无暝住着的小院门口,问路知晚。
“一起吧。”路知晚说。
谢琮闻言抱着他进了院内。无暝正在院中晾晒草药,见他们进来便停了下来。
“哪儿来这么多药?”路知晚问。
“这些药京城才买得到,北境没有,我便去买了一些,预备带回北境。”
带回北境?
“师父,您要走了吗?”路知晚问。
“原本是打算教会你施针再走,但你变成了猫,也学不了了。”
“师父……何不多待些日子?京城这么大,我都没来得及带您四处看看呢。”路知晚语气颇为不舍:“快入冬了,北境那么冷,等明年开春以后再走吧?”
无暝看着他,淡淡一笑。
路知晚眸光一黯,知道对方已经决定了。
这日回到东宫后,路知晚一直闷闷不乐。晚上沐浴时,谢琮把他放到池子里,他也不游水了,只挨在谢琮身边漂着。
“他当初与我素不相识,却收留了坠崖后昏迷不醒的我。决战后我从这副身体里醒过来时,他就想过为我治伤,后来还收了我做徒弟。”路知晚语气低落:“他在崖底隐居多年,因为我一个请求就跟着我去了朔州……若不是师父,我和你只怕连面都见不到了。”
无暝这人嘴总是不饶人,一颗心却很软。
“嗯,他是一位很好的师父。”谢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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