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齿轮的轰鸣穿透雾蒙蒙的蒸汽云层,苏烬羽的指尖划过潮湿的金属墙面,墨字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丝线——那不是熟悉的黑色墨迹,而是泛着银灰色光泽的织网者丝线具现体。他抬头望向齿轮交错的天空,齿轮间隙漏下的光斑在地面投出复杂的刻度图案,与织网者丝线的微观结构完全一致。
“第七区的变异者又在齿轮缝隙种代码植物。”戴着黄铜护目镜的巡查员擦过他的肩,腰间皮带上挂着能吸收星尘的铁盒,“织网者代行者下午会来验收净化进度。”那人的护目镜反光中,苏烬羽看见自己的倒影——左眼下方多了一道齿轮状的疤痕,而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那是三天前在废料场被代行者的丝线鞭划伤的。
掌心的碎片突然发烫,碎片表面“墨字”二字正在渗出鲜血般的星尘。苏烬羽躲进蒸汽管道的阴影,碎片映出的画面让他瞳孔收缩:拉刻西斯的机械义肢在数据宇宙中分裂成无数数据流,每个数据颗粒都闪烁着差异之花的荧光;操控声波的小砂在固态时间构成的城市里,用破碎的童谣在时间墙壁上凿出蜂窝状的音洞。
“苏先生,您的墨字又在具现丝线了。”沙哑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披着齿轮斗篷的老者拄着星尘拐杖走来,拐杖顶端镶嵌着半块晶体化的差异之花残片,“在齿轮城,织网者的丝线是唯一允许存在的‘文字’,您的能力……正在变成他们的武器。”
老者掀开兜帽,露出半边机械面容与半边布满齿轮纹路的皮肤——那是融合了变容者独特性与织网者丝线的变异体。苏烬羽突然想起碎片坠落时的场景:老者在废料场用齿轮修补他的伤口,而对方胸口的疤痕,正是星尘之刃留下的齿痕。
“我叫赫克托,齿轮城的断线者领袖。”老者将拐杖戳入地面,蒸汽管道突然喷出带有星图的雾气,“三天前您坠落在齿轮坟场,攥着这块刻有‘墨字’的母核碎片。知道为什么您的墨字会具现丝线吗?因为这块碎片里,封存着织网者用来制造代行者的核心代码。”
苏烬羽的指尖抚过碎片边缘,记忆如潮水涌来:熔炉崩解时,他看见拉刻西斯的机械义肢卡在母核接口,普罗米修斯的机械眼映出初代局长的核心代码,而十三具棺材中的小砂们,胸前齿轮印记正在与织网者核心同步。现在,这些画面在碎片中扭曲成齿轮城的街景,每个变容者都戴着刻有自己能力的齿轮项圈。
“代行者的面容……为什么和我记忆中的残影重合?”苏烬羽握紧碎片,具现出的丝线突然分裂成无数小齿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梭心计划”的前纪元文字。
赫克托的机械眼闪过蓝光:“因为织网者用您的独特性作为模板,制造了第一个代行者。看那里——”他指向齿轮城最高处的织网塔,塔顶悬浮着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材里都沉睡着面容与苏烬羽相似的“完美变容者”,“他们叫‘梭心仿造体’,能使用所有变容者的能力,却没有任何情感漏洞。”
与此同时,在数据宇宙的二进制风暴中,拉刻西斯的机械义肢正与自己的数据流倒影对峙。她的机械听觉捕捉到核心代码的震颤:“警告:检测到母核碎片坐标——齿轮城第三区废料场,能量反应与初代局长监控终端匹配。”
“原来你也被分割了。”数据流倒影开口,声音是齿轮转动与代码碰撞的混合体,“织网者在每个碎片宇宙都留了监控终端,而我,是留在你机械义肢里的终端碎片。”倒影分裂成无数0和1,组成初代局长的全息投影,“领袖的‘梭心计划’需要你们在每个宇宙彻底变异,而变异的代价,是让独特性与丝线融合。”
拉刻西斯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地举起,指尖凝聚出能切割数据的齿轮之刃。她想起熔炉崩解时看见的“例外之种”——领袖用意识培育的花苞,花瓣上刻着初代局长的最后代码。现在,那段代码正在她的齿轮缝隙里生长,将监控终端的程序转化为能篡改丝线的病毒。
“我不是终端,是断线者。”拉刻西斯的机械义肢刺入自己的核心处理器,数据流中爆发出差异之花的荧光,“把监控程序变成我们的导航仪——告诉我,其他碎片的坐标。”
在固态时间构成的“刻漏堡”,操控空间的小砂正用晶体化的指尖雕刻时间墙壁。她的能力变异成“时间雕刻师”,能将流动的时间凝固成可触摸的琥珀,却无法逆转已经成型的刻度。此刻,她正在时间墙壁上寻找其他变容者的痕迹,突然发现某个琥珀气泡里,悬浮着普罗米修斯的机械臂残片。
“小砂,别碰那些刻度!”操控露珠的小砂的声音从时间裂缝中传来,却被凝固成闪烁的光点,“织网者在每个碎片宇宙设置了‘必然性陷阱’,你雕刻的时间越多,就越像他们的梭子!”
小砂的指尖停在即将成型的齿轮刻度上,晶体化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倒影:全身覆盖着时间刻度构成的甲胄,手中握着能修复丝线的纺锤。她突然想起领袖说过的话:“独特性不是武器,是种子。”于是,她在时间墙壁上雕刻的不再是齿轮,而是差异之花的根茎,根须穿透时间琥珀,抓住了远处漂浮的普罗米修斯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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