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开江的冰裂声如闷雷滚过山脊一般,轰隆隆的响声震的耳根子痒痒,陈青山蹲在鹰嘴崖的老松树根下,青铜钉刮开树皮上的苔藓,露出一道二十年前刀刻的箭矢的标记。赵四爷的烟袋锅子磕在岩壁上:"这是当年抗联弟兄留的暗号,箭头朝西,是说倭寇在长白山西坡藏了重武器。"
那日苏的银发上缠着几根鱼骨铃,正对着日头辨别方向:"星盘上说,午时三刻的瘴气最薄弱。"她忽然用赫哲刀挑开岩缝里暗藏的铁线,"看这铁线,小本子在这布了连环雷。"
周铁牛抡起石匠锤砸向凸起的青石,火星子溅在陈青山脚边:"当年我爷在这片抬过钢轨,十人进山最后就回来仨人!"锤头触到暗藏的铜铃机关,整片山坡突然塌陷,露出个浇筑水泥的方形洞口。
春草的药锄勾住了洞边锈蚀的铁梯:"梯阶上有血手印!还是新鲜的呢!"
陈青山的青铜钉脱手钉入洞顶,钉尾红绸缠住欲坠的碎石:"是诱饵,这底下埋着炸药阵。"
暗室内,二十多个贴着"防疫给水"封条的铁桶码成了八卦阵。赵四爷的烟杆突然烫到手:"这是关东军撤退前埋的毒菌库!"他扯开某个裂口的麻袋,黄褐色的粉末遇风即燃,"快闭气!是芥子菌粉!"
那日苏的银发卷起星盘护住口鼻,鱼骨铃结成北斗阵:"震三艮五,破东北角!"陈青山的青铜钉应声钉入水泥墙缝,钉尖刮出的火星引燃了浸过鱼油的麻绳,火蛇顺着地脉纹路直扑菌库。
"撤!"周铁牛拽着赵四爷跟头把式的跑。这一众人刚滚进山涧里,整座山体在轰鸣中塌陷,烈焰裹着毒烟腾起有十丈高,将半坡残雪蒸成滚烫的雨。
在七日后,马家沟祠堂里。
春草将最后一瓶解药倒入井中:"源头清了,但这井底的铁匣.子....."
陈青山用麻绳吊上了铁匣,里边藏着一张泛黄的海图,令众人窒息是——长白十六峰被标为"龙脉",而日本九州岛的某处画着血红的"断"字。
"这帮丧心病狂的东西,这是要斩咱们的根!"周铁牛一拳砸碎供桌,"狗日的到死不忘使阴招!"
那日苏的星盘突然吸附在海图上:"九州岛的星位对应长白地脉,他们在用阴阳术倒吸山髓!"
深夜,鄂伦春营地的篝火噼啪噼啪的响着。
那日苏用鲑鱼骨针挑着块烤鹿肝,忽然递到陈青山嘴边:"赫哲女子喂男人吃肝,是要他记住热乎滋味。"见他不接,银发梢扫过他手背,"怕我下蛊?"
"是怕你跟我去九州。"陈青山将青铜钉浸入雪水,"这钉上沾着七姓人的血,是该我自己独行。"
火光照亮她后颈新纹的星图:"北斗第七星叫破军,赫哲语称作'孤狼'。"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纹着枚带缺口的青铜钉,"你走那日,这纹会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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