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跌坐在密室石阶上,怀中鸳鸯佩的青光映出墙上血字:"以婴饲蛊,可通幽冥"。九十九盏人皮灯笼突然自燃,绿火中浮出张残缺的祭文:
甲子年七月望,取未足月男胎九十九具,封魂于瓮。置祠堂暗室,每逢月晦饲以生人血肉...
瓮中突然伸出只青紫小手,掌心纹路与苏晚的一模一样。她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口铁箱。箱盖震开的瞬间,腐臭的羊水混着药酒倾泻而出——箱底沉着具蜷缩的婴尸,脐带末端系着块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玉牌。
"这才是你的胞弟。"月娥的鬼影从瓮口浮出,溃烂的手指轻抚婴尸发顶,"当年你祖母为破死劫,将双生子中的男胎炼成了守墓童子。"
苏晚的腹部突然凸起鬼脸轮廓,那东西隔着肚皮呢喃:"阿姐,替我剥开这层皮囊..."
月娥的盖头无风自动,露出插满镇魂钉的头颅:"秦家每代都要献祭男丁养蛊,女娃则作容器。"她突然掐住苏晚脖颈,"你以为胎记是诅咒?那是胞弟的魂印!"
铁箱中的婴尸突然睁眼,脐带如毒蛇缠住苏晚脚踝。密室四壁渗出黑血,血水中浮出无数婴孩手掌。月娥的指甲划开苏晚衣襟,蛊虫红斑已蔓延成完整的胎儿轮廓。
"时辰到了。"月娥鬼爪刺入苏晚腹部,"让为娘接生吧!"
剧痛炸裂的瞬间,密室穹顶降下张浸血的红绸。绸布上缀满银铃,每个铃铛都裹着片婴孩天灵盖。苏晚在剧痛中听见月娥的狂笑:"这接生幡是用九十九个产婆的皮缝的!"
鬼婴撕开肚皮探出利爪时,密室石门轰然洞开。穿蓑衣的老者掷出捆浸盐的麻绳,将鬼婴暂时逼回体内:"姑娘快走!这是聚阴还阳阵!"
老者拽着苏晚撞向暗墙,露出条滴着尸油的密道。身后传来月娥的尖啸,无数脐带如箭矢射来。老者反手洒出把骨灰,灰烬触到脐带竟爆出火星:"老朽是当年幸存的抬棺人,这孽障吸了地脉阴气已成鬼魃!"
密道尽头是口八角古井,井绳上缠着浸黑狗血的符纸。老者割破手腕将血滴入井中:"快喝!这是镇过尸的阴泉水!"
苏晚被迫咽下腥臭的井水,腹中鬼婴突然惨叫。井水倒影中浮现出月娥被活祭的场景:她被迫吞下浸蛊的合卺酒,腹中胎儿被桃木钉刺穿天灵...
"看清了?她恨的不是秦家,是天下所有母子!"老者突然掀开蓑衣,腰间缠着的竟是条人筋编织的绳索,"当年她难产血崩而亡,胎儿被炼成血瓮主蛊..."
井底突然传来抓挠声,苏晚的倒影自主爬出水面——那是个浑身青紫的鬼婴,正啃食着自己的胎盘。老者挥刀斩断倒影,黑血溅在井壁显出一行咒文:"要破此局,需引天雷焚尽血瓮!"
祠堂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鼓声,月娥的鬼影已膨胀至三丈高。她发间金簪化作百条毒蛇,蛇信舔舐过处草木皆枯。老者将苏晚推入枯井:"井下有秦家初代祖坟,找到那具铜棺!"
苏晚坠入坟窟时,腕间青丝突然勒进皮肉。丝线另一端系在具描金棺椁上,棺面刻着的竟是她自己的名讳。开棺的瞬间,腐臭味中混着脂粉香——棺中女尸穿着与她相同的嫁衣,怀中抱着个贴满符咒的陶瓮。
"终于来了..."女尸突然睁眼,溃烂的唇齿间爬出蛊虫,"我等你等了百年..."
苏晚的桃木簪刺入女尸眉心时,棺底暗格弹开。黄帛上血书历历:"秦氏恶诅,始于夺孕妇炼尸油。若后世子孙见血瓮,当以心头血饲之..."
陶瓮突然炸裂,爬出的却不是蛊虫,而是个浑身黏液的鬼胎。它尖啸着扑向苏晚心口:"娘亲为何不要我!"
枯井上方传来老者的惨叫,月娥的鬼爪已刺穿他胸膛。苏晚握紧簪子刺向鬼胎,却被脐带缠住手腕。生死关头,棺中女尸突然暴起咬住鬼胎脖颈,腐坏的声带挤出最后遗言:"我才是...初代血瓮..."
鬼胎在撕咬中化作黑烟,女尸的骨架轰然坍塌。苏晚攥着染血的黄帛爬出枯井,却见月娥的鬼影正在吞噬老者魂魄。她将心头血抹在鸳鸯佩上,玉牌突然迸发金光。
"你以为我真是秦家血脉?"苏晚举起黄帛残片,"这上面写着,真正的守棺人是被调包的产婆之女!"
月娥的鬼啸戛然而止。金光中浮现出段记忆:稳婆将死婴与民女之子调换,真正的秦家女早被炼成了守墓蛊...
"不可能!"月娥的鬼爪撕扯着自己溃烂的脸,"我明明算准了..."
苏晚将鸳鸯佩按进鬼胎残骸:"你恨错了百年!"玉佩触到阴气的瞬间,天雷轰然劈下。月娥在电光中灰飞烟灭,最后的哀嚎回荡在焦土之上:"我的孩儿啊..."
晨光刺破阴云时,苏晚跪在祠堂废墟呕出大滩蛊虫。她没发现,腕间青丝已悄然缠上心口,而焦土深处有什么东西正轻轻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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