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的指尖划过青砖,在墙面上刮出五道腥臭的黏液。林九生将阿箬拽到身后,铜钱剑割破掌心,血珠滴入阴沟污水的刹那,水中浮尸齐刷刷沉入江底。
"跟我来!"阿箬扯下银镯抛向空中,镯子分解成七只镂空银蝶。蝶翅洒落的磷粉在巷口织成光幕,将逼近的尸嚎隔绝在外。她拉着林九生钻进坍塌的墙洞,碎砖缝隙里渗出黏腻的暗红色液体。
两人刚爬出废墟,天穹突然传来裂帛之声。林九生抬头望去,浑圆血月撕开云层,月光照在女尸遗留的断臂上,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青鳞。
"糟了!"阿箬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蛇形刺青正在渗血,"血月现,尸王醒,这是炼尸人等了六十年的至阴时刻!"
远处传来铜铃疾响。林九生摸出怀表,表盘上的八卦图裂成蛛网。他猛然想起停尸房那三具南洋棺椁,转身朝城郊乱葬岗狂奔:"赶尸队还在老鸦坡!"
穿过瘴气弥漫的竹林,林九生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踉跄半步。九具贴着辰州符的尸夫围成圆圈,中间三具南洋棺椁正在剧烈震颤。领队的黑驴七窍流血倒毙在地,拴在驴尾的引魂灯已碎成齑粉。
"天地玄宗..."林九生咬破舌尖刚要念咒,阿箬突然捂住他的嘴。苗女指尖颤抖着指向东南方——血月映照下的老槐树上,倒挂着七具无头尸体,断颈处垂下的肠子正随风摆动。
"咯咯咯..."
女尸棺椁里传出婴儿笑声。林九生甩出墨斗线缠住棺盖,线绳刚绷直就"啪啪"断裂。阿箬从腰间竹筒倒出把骨粉撒向尸夫,沾到粉末的尸体突然抽搐着跳起诡异的傩舞。
"这是引尸香,能拖半柱香时间。"阿箬话音未落,最外侧的尸夫突然头颅180度扭转,腐烂的眼球直勾勾盯着林九生:"二十块...现大洋..."
林九生认出这是白日里暴毙的老吴,尸夫的胸腔突然裂开,钻出三条粘连着腐肉的蜈蚣。阿箬甩出银针钉住毒虫,针尖刺入甲壳的瞬间,三条蜈蚣同时爆出绿色浆液。
"闭眼!"阿箬急喝。林九生下意识低头,瞥见浆液溅落的草地腾起腥臭白烟。再抬头时,九具尸夫已围成铁桶阵,腐烂的手臂如林高举。
"砰!"
女尸棺盖冲天而起。月光下,白日里被斩断右臂的腐尸竟生出森森白骨,断肢截面爬满指节长的血色尸虫。她脖颈处的锁魂针完全没入皮肉,翡翠耳坠里的黑丝凝成鬼脸。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林九生将铜钱剑插入地面,剑身八卦镜映出血月倒影。女尸突然张口喷出黑雾,雾中浮现数十张扭曲的人脸,正是白日里码头消失的南洋商人。
阿箬扯下银簪划破手腕,血珠滴入骨粉形成血色符咒:"这是痋术!她用怨灵养蛊!"
女尸的左手突然暴涨三尺,五指如刀劈向林九生面门。阿箬甩出红绳缠住尸腕,绳头铜铃炸成碎片。林九生趁机将辰砂符拍在尸额,符纸却"嗤"地燃起绿火。
"墨斗线!"阿箬尖叫着抛出染血的丝线。林九生凌空接住线轴,脚踏北斗七星位绕着女尸疾走。墨斗线缠上尸身的刹那,女尸腹部突然裂开,钻出个浑身粘液的鬼婴。
鬼婴的啼哭让林九生耳膜刺痛。阿箬从腰间扯下彩线竹筒,筒中飞出的金蚕蛊扑向鬼婴,却在触到粘液时瞬间僵死。女尸趁机挣脱束缚,白骨右臂刺穿林九生左肩。
剧痛让林九生眼前发黑。阿箬扑过来用银簪扎进尸臂关节,簪头雕刻的睚眦突然睁开血目。女尸发出凄厉嚎叫,甩开两人撞向槐树,树冠上悬挂的无头尸体如熟透的果子纷纷坠落。
"接住!"阿箬抛来个冰凉瓷瓶。林九生咬开瓶塞,腥苦液体入喉的瞬间,左肩伤口钻出数条透明蠕虫。他趁机咬破中指,在桃木剑上画出敕令血符。
女尸正在吞食无头尸的残肢,腹部以诡异速度膨胀。林九生剑指北斗,脚踏天罡步:"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
惊雷应声劈落,却正中女尸天灵。电光中,她脖颈处的锁魂针泛出金光,膨胀的躯体非但没有焦黑,反而蜕下一层腐皮,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新肉。
"她在借雷劫淬体!"阿箬的声音带着哭腔,"用黑驴蹄子塞她七窍!"
林九生摸出浸透黑狗血的驴蹄,却被鬼婴喷出的粘液腐蚀大半。女尸新生的右手突然伸长,五指如钩扣住他的脚踝。阿箬甩出银针扎向尸眼,针尖却被突然出现的张老板用枪击落。
"林师傅好本事。"张老板的绸缎长衫沾满泥浆,左轮手枪冒着青烟,"把这具灵尸交给我,令妹在圣玛丽女塾就能继续读书。"
林九生感觉脚踝传来刺骨寒意,女尸的指甲已刺入跟腱。他忽然瞥见张老板腰间挂着个翡翠鼻烟壶,壶身纹路与女尸耳坠如出一辙。
"你才是养尸人!"林九生暴喝一声,将剩余黑驴蹄子砸向张老板面门。对方闪避时,阿箬突然吹响骨笛,地面钻出数百只黑甲尸蟞,潮水般涌向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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