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念安的声音颤抖着,剑尖也随之晃动,她不顾一切地刺穿黏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渴望。
替身胸腔的青铜罗盘“咔嗒“一声弹开,露出半块染血的襁褓。当磁浆漫过襁褓上的莲花纹样,整个北疆雪谷的地面开始剧烈塌陷。念安在坠落的过程中,惊恐地看到了最骇人的真相——雪层之下,密密麻麻地埋着数以万计的青铜胚胎,每个胚胎都通过纤细的青铜脉与地表的百姓相连,仿佛一张巨大而恐怖的网络,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公主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束缚她的铜链,疯狂地撕开正在青铜化的胸口。她的心脏位置,赫然嵌着一个精巧的微型浑天仪,二十八星宿的铜轨上,刻着历代皇帝的名讳,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当子时的月光穿透矿洞顶端的冰层,浑天仪突然运转起来,投射出完整的星轨图,与永州城佛塔的青铜鬼面阵列完美重合,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
“这才是真正的《换婴录》!“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浑厚而威严,赫然是先帝的语调,“你以为换的是婴儿?我们换的是整个王朝的命格!“那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仿佛在宣告着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阴谋。
磁浆池底传来震耳欲聋的机括咬合声,念安在沸腾的液体中摸索到了一块冰冷的金属。当她将父亲遗留的磁石手串按进凹槽的瞬间,三百童男童女像突然集体转头,她们空洞的眼眶里涌出漆黑的蛊虫,如潮水般扑来。然而,这些蛊虫在触碰到强大的磁场的刹那,便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
“你输了。“念安突然露出一抹悲凉的笑容,任由滚烫的磁浆腐蚀自己的手臂,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父亲当年改造的磁石矿脉,根本不是为了助纣为虐——“
刹那间,整个矿洞亮如白昼,所有的磁石矿脉开始逆向流动,仿佛时光在倒流。公主胸口的浑天仪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轰然炸裂,飞出的铜轨如离弦之箭,精准地刺入三百青铜门的机关枢纽。当地动山摇达到顶点时,念安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金属断裂声——那是深埋在百姓体内的青铜脉正在痛苦地消融,是黑暗阴谋走向终结的序曲。
镜渊教主的铜链寸寸断裂,露出末端连接的青铜匣。匣中,先帝真正的遗诏静静躺着,明黄的绢帛上赫然写着:“墨家女念安,实为太祖转世灵童,见诏如朕亲临。“这短短几字,却如同一道惊雷,彻底颠覆了所有的认知。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崩塌的矿洞,念安抱着公主残破的身躯,步履蹒跚地跌出雪谷。她的身后,三百座佛塔同时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塔尖的青铜鬼面纷纷坠落,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些曾经戴着面具的百姓茫然四顾,太阳穴的铜刺在阳光下缓缓气化,仿佛一场噩梦终于醒来。
晨雾如凝固的青铜汁液,浓稠地笼罩着皇城。念安踏碎宫墙上龟裂的琉璃瓦,磁石粉末自指缝簌簌洒落,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金芒。三百六十具陶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赭色泥胎剥落处,森森白骨后颈的青铜莲纹泛着冷光——与公主身上的烙印如出一辙,仿佛某种诡谲的诅咒在苏醒。
“原来所谓帝王心术,不过是活人饲机关的把戏。“念安冷笑一声,将最后半块磁石狠狠捏碎。尖锐的碎屑割破掌心,殷红的血珠坠地瞬间,整座皇城的青铜瓦当同时震颤,瓦楞间渗出漆黑的黏液,如同大地在哭泣。那黏液顺着屋檐滴落,所到之处,青砖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阴森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念安耳膜生疼。融化的陶俑残骸竟诡异地立起,在半空中拼凑成一张巨大的青铜人面。人面缓缓张开布满齿轮的巨口,每个齿轮上都刻着朝臣的名字,随着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你以为毁掉磁石矿就能终结一切?看看你的脚下!“
念安低头,只见青砖缝隙间涌出无数青铜幼芽。这些金属藤蔓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表面流转着诡异的幽光,缠住她的脚踝就往地底拖拽。在即将被吞没的刹那,父亲临终前那个神秘的微笑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那位被万箭穿心的墨家钜子,咽气时手指的方向根本不是战略图,而是皇宫冰窖的位置。
冰窖深处,三千具冰棺在轰鸣声中同时炸裂。寒气裹挟着碎冰扑面而来,念安在青铜藤蔓的绞杀中勉强睁眼,看清了棺中骇人的景象:每个冰棺里都封存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心口插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青铜钉,面容凝固在痛苦与绝望之中。当磁石粉末飘落在冰棺碎片上时,所有青铜钉突然倒飞而出,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换魂阵!“皇帝的声音首次染上惊恐,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那些青铜钉突然调转方向,如暴雨般射向龙椅方向。念安趁机奋力挣脱束缚,眼前的景象令她毛骨悚然:龙椅下伸出无数青铜触须,正将皇帝改造成半人半机关的怪物,他的皮肤被撕裂,露出底下精密的齿轮与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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