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刃出鞘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最暴躁的第七子"断流"已经将刀尖抵在他喉结上:"找死!这分明是南方药——"
"好名字。"
大祭司的玄冰杖轻轻点地,三十六子顿时僵在原地。
老妪脸上的青铜面具微微转动,右眼的空洞正对着李当归眉心发光的烙印:"当归者,当返本心..."
祭坛后的兽皮帘子突然掀起。
一个女人捧着一盏冰灯走来,李当归发现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像极了阿朵。
灯芯竟是节正在燃烧的当归根须,药香混着松脂味弥漫开来。
"三十年前..."大祭司的金属触须突然刺入冰灯火焰,"先知用左眼换来的预言里,就提到过这种金色火焰。"
"从今日起。"大祭司的触须突然缠住李当归手腕,在上面烙下与眉心相同的雪花纹,"你与我们一同生活。"
三十六子中传来压抑的惊呼。
李当归被推着走向营地深处时,余光瞥见那与阿朵相像的女人,只见那女人灰色的眼眸也正在看他。
木门被推开时,晨光漏进潮湿的屋内。
李当归眯起灰眸,看见门外站着的不是预料中的三十六子,而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正是之前那和阿朵很像的女人。
她束着俱卢族雨师特有的银灰色长发,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纹,手腕上缠着与阿朵同款的骨铃。
"我叫云苓。"她的声音比大祭司年轻许多,却同样带着冰碴相撞般的冷意,"先代雨师的关门弟子。"
她扔来一件灰麻布袍,上面用暗线绣着当归纹样——针脚竟与李朱砂的手法有几分相似。
李当归刚换好衣服,就被她拽着穿过营地。
"看清楚了。"云苓突然掀开一处帐篷,腐臭味扑面而来,"这才是真正的俱卢族。"
帐篷里挤着二十多个面黄肌瘦的族人,有个老人正在用骨片刮孩子手臂上的冻疮。
最里侧的草堆上,躺着个呼吸微弱的妇人,她的嘴唇已经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和当初西城百姓中蜈蚣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寒渊的毒气。"云苓冷笑,"大祭司说这是天罚。"
李当归的灰眸微微收缩。
他注意到妇人枕边放着半块胡麻饼——正是白虎城最常见的干粮。
"让我试试。"他掏出贴身藏着的药囊,里面还有几颗百草堂的"避瘴丸"。
帐篷里顿时骚动起来。
一个独臂老者抄起骨刀:"滚出去!南方人的毒药——"
"他要是想下毒。"云苓突然挡在李当归身前,"昨晚在祭坛就能毒死大半三十六子。"
李当归碾碎药丸,混着雪水喂进妇人口中。
当他把剩下的药粉敷在孩子们冻疮上时,有个小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指:"你的手...好暖和。"
这是俱卢族人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李当归发现孩子的掌心皲裂无比,似乎经常被冻伤。
药效发作得很快。
妇人咳出几口黑血后,居然睁开了眼睛。
她混沌的目光落在李当归灰眸上,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唱起古老的族歌:
"当归花开时...冰河也会流泪..."
帐篷突然安静下来。
云苓的骨铃无风自动,她盯着李当归的眼神变得复杂:"这是先代雨师编的童谣。"
正午时分,李当归已经诊治了十七个族人。
他用冰髓做针,挑破孩子脚底的寒毒水泡;拆开自己的棉衣内衬,取出李灵芝缝在里面的药粉包;甚至教独臂老人用雪见草汁缓解关节痛——就像在百草堂常做的那样。
"你真是预言之子吗?"一个小男孩怯生生递来块冰,里面冻着朵小小的雪灵芝。
李当归正要回答,营地突然响起刺耳的骨笛声。
云苓脸色骤变,一把将他推进药柜后面:"别出声!是'血祭'巡查队!"
透过缝隙,他看见三个戴着水晶面具的武士挨个帐篷搜查。
他们腰间的琉璃瓶里,装着某种蠕动的黑色液体——正是寒渊的毒髓!
"听说大祭司收留了南方人?"为首的武士一脚踢翻药罐,"不知道他的血...能不能让寒渊满意?"
躲在角落的小女孩突然发抖。
眼看她要哭出声,李当归毫不犹豫地推开药柜——
"我在这。"
武士们的水晶面具同时转向他。
"原来是你。"武士的骨刀突然燃起黑焰,"先知说过...预言之子的心头血最滋补寒渊..."
云苓的骨铃突然炸裂。
无数冰针从碎片中迸射,暂时逼退了武士。
"跑!"她拽起李当归冲向营地深处,"去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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