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长的白发长老闭目沉吟,最终缓缓开口:
"大祭司被蒙蔽了……我们必须自己行动。"
青铜面具下,大祭司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天启录》的残卷。
三百年来,她第一次动摇了。
李当归腕上的金纹是真的,可他的血统……
"祖灵啊,"她低声喃喃,"您真的选了一个外人,来引领我们吗?"
帐外,隐约传来欢呼声——李当归正在教孩子们辨认草药,笑声清澈得刺耳。
大祭司猛地攥紧骨杖。
瘴气林的边缘,夜雨淅沥。
云苓赤足踏在湿滑的岩石上,身形如雾,每一步落下,溅起的水花竟诡异地悬停一瞬,才缓缓坠地。
"雨步,不是轻功。"她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忽远忽近,"是让雨水告诉你,下一步该踏在哪里。"
李当归凝神静气,模仿她的姿态,可刚迈出两步就踉跄滑倒,泥水溅了满身。
岩雀躲在树后偷笑,被云苓一记眼刀吓得缩回头。
"再来。"她甩来一根湿漉漉的藤条,"握紧,感受雨的流动。"
藤条上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某种活物的脉搏。
李当归闭眼,忽然想起在螭吻营练剑——
"剑势如水,流则不息。"
宁将军的教诲浮现心头。
他猛地睁眼,踏步、旋身、借力——
"哗!"
水花炸开,他的身影竟如鬼魅般掠过三丈溪面,稳稳落在对岸!
云苓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以前学过?"
李当归摇头,甩了甩湿透的额发:"只是突然明白,这和剑法的'听劲'是一个道理。"
接下来的夜晚,李当归的进步快得惊人。
第一夜,他能踩着浮萍横渡浅潭,身形比云苓还轻三分。
第三夜,他在暴雨中穿梭,竟无一片衣角沾湿——雨水仿佛主动避开了他。
第五夜,岩雀瞪圆眼睛,看着李当归踏着垂直的瀑布逆流而上,如履平地!
"好厉害……"少年嘟囔着,却被云苓敲了脑袋。
"不是厉害。"她望着瀑布顶端那个模糊的身影,低声道,"是伟大的阿尔盖布本该有的天赋。"
营地边缘的试炼场上,十几名雨女正在练习雨步。
她们脚尖点地,如蜻蜓掠过湖面,引得围观族人阵阵喝彩。
李当归默默站在人群最后。
"南方人也想学雨步?"一名雨女瞥见他,故意高声嗤笑,"怕是连水坑都跳不过——"
话音未落,李当归的身影突然消失。
下一瞬,他出现在试炼场中央的旗杆顶端,单足立于矛尖,连旗布都未惊动半分!
全场死寂。
云苓抱臂而立,嘴角微扬。
雀翎捏碎了手中的陶杯。
"看见了吗?"她对三十六子低吼,"那南方人偷学我们的秘技,还用来羞辱雨女!"
白发长老眯起眼:"大祭司竟允许外族学雨步……她果然疯了。"
晨雾未散,一柄骨刀“铮”地钉在李当归的药帐前,刀柄缠着染血的狼尾——俱卢族传统的生死决斗。
岩雀脸色煞白地冲进来:“药师!‘铁脊’巴图要和你决斗!他是三十六子里的单挑王,从没败过!”
帐外围观的族人已经黑压压挤成一片,有人兴奋低语:“预言之子对上战神巴图……谁更厉害。”
云苓掀帘而入,指尖发冷:“拒绝他,现在逃还来得及。”
李当归却平静地取下骨刀,“我接。”
决斗场设在祖灵祭坛,三十六子与七十二女环立四周,大祭司的青铜面具高悬主座。
当巴图赤裸上身踏入场中时,地面都在震颤——他浑身肌肉如铁水浇铸,脊椎骨节突出如龙鳞。
“伟大的阿尔盖布。”巴图咧嘴一笑,露出镶着狼牙的牙齿,“我会把你的头骨做成酒碗。”
李当归沉默地解下药囊,取出一柄短剑。
剑出鞘的刹那,巴图突然暴起!
巴图的重拳砸裂地面,李当归以雨步急退,却被冲击波震得喉头腥甜——绝对的力量差距!
“跑什么!”巴图狂笑着追击,每一脚都踏碎石板,“预言之子就这点能耐?”
围观族人哗然,支持李当归的妇人们捂住眼睛。
李当归突然变向,短剑如毒蛇刺向巴图腋下三寸。
“铛!”巴图竟用臂骨格挡,火星四溅!
声音未落,李当归的剑势陡然化刚为柔,竟借着反震之力凌空翻跃,雨步踏空,剑尖点向巴图后颈!
“刺啦!”一道血痕绽开,全场惊呼!
暴怒的巴图开始狂化,皮肤泛起血雾。
李当归的剑却越来越慢,正是宁芙的“雪泥鸿爪”起手式!
当巴图的巨掌即将拍碎李当归天灵盖时,那柄看似迟缓的短剑突然消失,又从他绝对想不到的角度——自己的影子里刺出!
“噗!”剑尖精准捅入罩门,巴图轰然跪地,血如泉涌。
全场一片死寂。
巴图跪在血泊中,脊椎罩门被破。
按照俱卢族千年传统,胜者应当场斩下败者头颅,将其头骨制成祭器,血肉献给祖灵。
李当归的短剑抵在巴图喉头。
巨汉咧嘴惨笑:“动手吧……能死在预言之子手里……不亏……”
剑光一闪!
——却只是割断了巴图颈后的狼牙项链。
“你的命,我不要。”李当归用俱卢语说道,随后转身面向惊愕的族人,突然高声诵念——
那是“说法”曾经在螭吻营传授的《大智度论》,用古老的俱卢语言诵读时,音节如雨滴敲打青铜:
“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诵经声回荡在祭坛上。
妇孺老少纷纷跪地。
“难道他真是预言之子……”有人颤抖着看向那清瘦少年。
就连重伤的巴图都瞪大眼睛,因为李当归诵经的发音……竟和他在幼时听过的祖灵祭祀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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