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看见生人,先是一愣。
紧接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那个胆大的竟主动迎上来,手指已经搭在衣带上:"客官要几个......"
"住手!"李当归猛地背过身去,耳根通红。
雀翎一把按住那姑娘解衣带的手,厉声道:"你们做什么?"
姑娘们愣住了。
领头那个怯生生地问:"您...不是妈妈送来的客人?"
她的眼神里藏着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世故,却又在深处透出一丝未泯的稚气——像是被硬生生折断了翅膀的鸟,明明疼得发抖,却还要学着去讨好。
她们本该是含苞待放的花,却在绽放之前,被碾碎成了泥。
李当归守在门边警戒,雀翎径直走向角落:"你认识二娃子吗?"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女突然抬头,死水般的眼睛瞬间泛起波澜:"二...二娃子?"
她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她还活着?"
雀翎告诉了她二娃子现在的情况
阿萝听到二娃子的消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死死抓住雀翎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求求你...带我走..."
另外两个姑娘也扑通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看向雀翎。
无需言语,雀翎已经抓起阿萝的手腕:"跟紧。"
两人带着姑娘们贴着墙根潜行。
醉月楼的后院堆满酒坛,正好提供掩护。
当巡逻的打手转身刹那,他们飞快翻过矮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来福客栈。
风二娘正睡得迷糊,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她抄起门闩,独眼在黑暗中警惕地眯起。
"风掌柜,是我们。"门外传来李当归压低的声音。
风二娘连忙拉开门闩,只见李当归背着个昏迷的姑娘,雀翎左右各搀扶一个,三人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老天爷!"风二娘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侧身让路,"快进来!"
她刚关上门,就听见楼上传来"咚"的一声——二娃子光着脚跑下楼,手里还抱着那个旧布老虎。
小姑娘揉着眼睛,在看到李当归背上的人时突然僵住了。
"阿...阿姐?"
阿萝虚弱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突然迸发出光彩。
她挣扎着从李当归背上滑下来,张开双臂:"二娃子!"
姐妹俩在厅堂中央紧紧相拥。
二娃子把脸埋在阿萝颈窝里,瘦小的肩膀剧烈抖动,却发不出半点哭声——原来人真正悲痛到极致时,是哭不出声的。
风二娘默默点亮油灯,暖黄的光晕里,她看清了阿萝手腕上的淤青和脖颈的勒痕。
"我去熬姜汤。"她的声音闷闷的,"再烧些热水..."
暖黄的灯光下,风二娘端来几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她三十岁的面容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温柔,眼角虽有几丝细纹,却掩不住天生的秀丽。
"慢慢喝,别烫着。"她轻声说着,把碗递给阿萝和另外两个姑娘,又细心地给二娃子披了件外衣。
阿萝捧着碗,指尖仍在发抖。
热汤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脸,也冲开了她紧闭的唇。
"那天......"她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我们被带到玉罗城,直接关进了醉月楼的后院。"
汤碗里的倒影扭曲变形,仿佛重现那天的噩梦——老板娘穿着华贵的绸缎,脸上堆着笑,说以后就是她们的"妈妈"。
"我娘已经死了......"阿萝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怎么可能......认别人做娘......"
几个倔强的姑娘不肯屈服,老板娘便露出了真面目。
她不用鞭子,不用棍棒,却有更残忍的手段——将人关在漆黑的柜子里,放进去一窝老鼠;或是寒冬腊月,把她们赤脚绑在结冰的石板上......
"后来......"阿萝的眼泪砸进姜汤里,"我们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我......我也......"
“那些客人...我...我根本不敢反抗...”阿萝紧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我已经脏了,不配再活着了...”
眼看阿萝情绪就要崩溃,雀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不是你的错。"雀翎紧紧的抱住她,,"这不是你的错。"
阿萝在雀翎怀里剧烈颤抖,终于嚎啕出声。
二娃子扑过来紧紧搂住姐姐的腰,小脸上全是泪水。
风二娘背过身去擦眼睛,灶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盖过了屋内压抑的哭声。
姜汤的热气在屋内氤氲,阿萝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剐在李当归心上。
他始终安静地坐在角落,手指死死扣着剑鞘,骨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将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染成了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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