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雨女围着雀翎,交头接耳间不时发出低笑。
涟歌纤长的手指卷着雀翎一缕灰白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向来冷静的北方姑娘耳尖瞬间泛红。
"......弥沙......阿尔盖布......"
赫连竖起的耳朵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
这个俱卢族战士眼睛一亮,突然拍着大腿嚷道:"雀翎姑娘竟是传说中的弥沙?!"
训练场霎时一静。
巴图搂着李当归的胳膊猛然僵住,独眼瞪得溜圆:"等等!她是弥沙,你是阿尔盖布,那你们岂不是——"
"巴图!"雀翎的厉喝如冰刀出鞘。
她灰白的瞳孔泛起极北风雪般的寒意,右手已按在腰间骨笛上,"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尝尝雨师阵的滋味。"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巨汉瞬间噤声,甚至下意识往李当归身后缩了缩——俱卢族人都知道,惹怒一位弥沙的下场比面对黑潮还可怕。
几个雨女却笑得更欢了。
涟歌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咱们弥沙大人害羞了呢~"
李当归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
他挠了挠头,看向雀翎:"你们在说什么?我和你怎么了?"
"没什么。"雀翎别过脸去,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巴图这蠢货连弥沙誓约的内容都记不全。"
她抬脚踢飞一块石子,精准击中巴图的膝盖,"再胡说八道,下次就往你眼睛上招呼。"
宁芙的剑鞘突然重重磕在地上。
"全军——"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军营瞬间肃静,"继续训练。"
将士们条件反射般列队散开,但李当归分明看见,侯七那几个老兵油子边走边回头挤眉弄眼。巴图揉着被踢疼的膝盖,独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用口型对李当归比了句什么——看嘴型像是"恭喜"。
"列阵!"宁芙的喝令打断了所有窃窃私语。
她寒着脸走向校场中央,却在转身时剑穗不慎缠住了李当归的衣带......
夜色如墨,北斗七星高悬天际。
紫金关外一处荒废的烽火台上,李当归仰头望着那片璀璨星河。
夜风掠过他的衣袍,带着北方特有的凛冽。
身旁,宁芙的寒螭剑插在青石缝中,剑穗上的冰晶映着星光;
雀翎静立一侧,腰间的兽皮符咒正微微发烫。
头陀帝子——此刻已洗净了满脸污垢,乱发用一根骨簪束起——正赤脚踏在烽火台斑驳的石砖上。
“老七,开始吧。”白泽低声说道。
头陀帝子微微点头。
他踏罡步斗,步法奇异,每一步都精准踏在北斗七星的方位,落脚时竟有淡淡星辉从石缝渗出。
"天枢、天璇、天玑......"
随着他的踏步,七颗主星在夜空中愈发明亮。
当最后一步踏在"摇光"位时,他突然仰头望向北方——那里,紫微星正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头陀帝子双手掐诀,口中念诵着古老咒言。
那语言晦涩难懂,时而如雷霆轰鸣,时而似溪流潺潺,仿佛在与星空另一端的某种存在对话。
突然,雀翎腰间的兽皮剧烈震颤起来!
"解封!"
随着头陀帝子一声暴喝,兽皮上的符号竟如活物般挣脱束缚,悬浮在半空中。
李当归这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文字,而是一个个微缩的古老岩画!
雀翎在极北之地一个一个刻下的这些符号渐渐的分为了上、中、下三部分。
悬浮的星芒中,第一组符号如冰雪消融般褪去外壳,显露出其下掩藏的古老图像——
粗糙的线条在虚空中延展,勾勒出极北之地的轮廓。
风雪肆虐的冰原上,矗立着几道修长的身影。
他们背生光翼,举手投足间有星辰流转,指尖轻点便能让冰山拔地而起。
"这是......"李当归的呼吸骤然急促。
雀翎的骨笛"当啷"落地。
她灰白的瞳孔剧烈收缩——画面中央,几道光影正合力筑造一座巍峨城池。
那尖塔林立的轮廓,那环绕城墙的七道星环,正是他们在极北暴风雪中惊鸿一瞥的......
"永寂城。"
白泽的声音很轻,却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竹简上浮现出与空中图像完全一致的纹路,只是多了些注解似的细小符文。
图像继续演变:南方出现密密麻麻的小人,他们刀耕火种,结绳记事。
随着时间推移,画面以日月交替表示,这些"先民"的足迹逐渐向北延伸。
当第一支探险队撞见"神族"时,画面骤然染上血色——
光翼者挥手间山岳崩塌,而先民们以人海战术前赴后继。
有人持青铜长戈刺穿神族的翅膀,更多先民则被冻结成冰雕。
最震撼的是画面角落:一个失去双翼的神族被先民用铁链锁在祭坛上,胸口插着七把造型各异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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